今天周六,又是兩家議親的大日子,除非孟氏發生了安全事故,不然公司沒什麼事能排在這事前面。他拿這個當藉口,無非就是故意怠慢。
「姚董貴人事忙。」
梁茂林比他高出半個頭,說話的時候微微俯視,語氣聽不出情緒。梁家是跟孟家聯姻,他沒將姚德平放在眼裡,自然不會因為無足輕重的人生氣。
姚德平又跟奚雲嵐握手,最後目光落到梁奚禾身上。
該怎麼形容這種目光呢?
就像一個全然的外行者揣著幾張人民幣就去了畫展,以上帝自居,對著一幅畫從上而下地審視,似乎覺得此畫頗為一般,最後聽說畫作乃是出自名家之手,為免才情露怯才勉強扯了扯嘴角,但又心下不甘,唇角扯起的弧度極小,不屑一顧的意味藏不住一點。
可是梁奚禾不是待價而沽的畫作,拒絕被這種毫無分寸感的目光物化。
她直視回去,微抬下巴,不卑不亢地喊了一聲:「姚董。」出於她的禮貌和教養。
梁茂林和奚雲嵐並沒有糾正這個稱謂。
「公司有什麼事嗎?」
孟翰澤借著詢問姚德平,往前站了半步,有意無意地將梁奚禾擋在身後。
孟淑慧見狀,立刻開口道:「今天不談工作。」笑著徵求梁奚夫婦的意見,「也到飯點了,親家,咱們邊吃邊聊吧。」
若是照著規矩,招待貴客應該在正廳,但孟老先生暮年來到松鶴園養靜,特地將花廳重新修繕過,辟出了一方環境極為清雅的用餐之地,孟淑慧引著大家移步到了花廳。
餐桌上雙方父母聊著婚事籌辦,兩個小輩插不上話。
梁奚禾安靜地用餐,孟翰澤留意著她的喜好,每當她喜歡的菜色轉到眼前時,他便出手將轉盤輕輕摁住幾秒,方便她夾菜。
「小梁今年剛畢業?在哪裡工作?」
過了一會兒,梁奚禾突然被cue到,一抬頭就對上姚德平的視線。
她用紙巾輕拭嘴角,不疾不徐地回答:「在家待業。」
姚德平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流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對梁茂林說道:「看來梁董沒打算培養女兒接班?」
不等梁茂林作答,他又道,「也能理解,小姑娘嘛到底指望不上。我對女兒的要求也是不闖禍就行了。但兒子不一樣,指望他們有出息就得嚴格要求,重點培養。」
這是嘲諷梁茂林沒有兒子。
姚德平靠在椅背上露出得意之色。年輕時他得避著梁茂林的鋒芒,因為人家是出身名門的翩翩佳公子。
可那又怎麼樣?
如今他這種貧苦出身的窮小子還不是跟他平起平坐。往後說不定他還得求著自己,善待他們家嫁過來的獨生女。
梁奚禾卻想到另一層。眾所周知,孟淑慧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哪來的「他們」?姚德平真的離譜至極,竟然在這樣的場合也絲毫沒打算給髮妻一絲顏面。
她停下筷子,狀似不經意地點點面前經過的紅燒魚,問道:「這是臭鱖魚嗎?」
暗指姚德平散發著惡臭。
雖然不知道埋得這麼隱晦,對方能不能聽懂,但她作為小輩畢竟不能太過肆無忌憚,不然又給人遞了把柄,攻訐梁家沒有教養。
奚雲嵐卻沒這層顧慮,不客氣地說道:「聽說姚董在雲開寺為母親立了長生位,感念她老人家靠著替人縫補衣裳,獨自拉扯你們三兄妹長大成人。」
姚德平臉色不太好看。
奚雲嵐是提醒他不要忘記他的母親也是女子,別一邊立著孝子的人設、一邊打心眼裡看不起女人這麼噁心。
梁奚禾看看自己的媽媽,忍著沒笑出聲,第一次覺得奚總的毒舌得還挺順耳。
她將左手放到了腿上,隔著布料捏了捏口袋裡的物什,下了決心。
兩家本就勢均力敵,梁茂林和奚雲嵐的出身又擺在那裡,對這種雞犬升天就小人得志的嘴臉根本看不上,話語間打過一番機鋒後,席上氣氛分外冷凝。
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孟淑慧心裡不快依然笑著打圓場:「說起雲開寺,寺里的菊花已經陸續在開了,我跟覺塵師傅商量著辦個賞菊大會,親家有沒有興趣?」
梁茂林給她面子:「雲開寺的菊花名聲在外,我們每年都惦記著去看看。對了,覺塵師傅算算也到了古稀年紀,身體還好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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