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內,他一下子失去了相伴多年的妻子和最好的友人,打擊不可謂之不大。
白霧澤看著他原本因為喝酒而紅潤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一時之間蒼老不少。
他口中無意識嘆氣,眼神虛虛凝在空中,沒有焦點,虛弱地揮揮手,有氣無力道:「既然如此,白某人無意再繼續宴會,大家都散了吧。來日再會。」
見到白長夫那沉寂的模樣,眾人都不敢吭聲,一個個悄無聲息從門口魚貫而出。
直到周祝星路過白長夫,冷不丁被叫住。
「小周啊,你回去好好對待你夫人,我妻子走後......我後悔沒有多陪伴她,如今她走了,再後悔也是沒用了。」
周祝星望著白長夫的眼睛重重點頭,以及其誠摯的語氣承諾:「是,我們兩情相悅,一定好好珍惜!」
兩人互相勾住的小臂之間,雙手緊緊相握,仔細看還隱隱有青筋冒出,周知之的指甲掐進了周祝星的皮膚,談論間有往下加深的趨勢。
周知之低著頭縮在背後,實力發揮沉默寡言的人設。
白霧澤不甚確定自己面對這樣的場景應該有什麼動作,門外此時太陽已經下山,只余天邊一點魚肚白,但是身邊的白宗衍依舊穩穩站在白長夫身後,像個機器人一樣朝人點頭、招呼。
白霧澤本人卻有點站不住了,想要溜走的心在看到素寧順利出去之後到達了頂峰。
想到了自己扶不上爛泥的人設,他最後還是咬咬牙混跡在人群中,偷偷跑到了素寧身後,跟著溜出去了。
白宗衍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果然是個蠢的,這樣的大事居然不陪在父親身邊,反而這時候走開,將來繼承的事情豈不是手到擒來。
出了門後前方的人都散開來,白霧澤遠遠跟在素寧身後,很刻意地隔了一個人的距離。素寧看起來比府上的人還要熟悉這裡的環境,七拐八拐走到水塘邊的亭子裡,很自然地一個人坐下,像在等什麼人。
白霧澤扒著亭子旁邊的柱子悄悄探頭,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天衣無縫,沒成想剛有動作就和素寧對視上了。
素寧坐在石凳上一手握拳撐住自己的側臉,對著石柱嘆了口氣:「別藏了,出來吧,早就發現你了。」
白霧澤謹慎地沒動,現在天色這麼暗,怎麼會一下就被發現?估計是在使詐。
素寧的手又移到鼻樑根處,用力捏了幾下,語氣頗有些哭笑不得:「霧澤,我知道是你,沒在詐,出來吧。怎麼了,還要我親自來請你嗎?」
白霧澤在柱子後面呆呆地張了張嘴,居然真的被發現了?
第25章
「既然你都追到這邊了, 我也不願意瞞著你,張制東是我殺的。」素寧直直盯著白霧澤的臉,不願意放過他臉上細微的變化。
白霧澤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這樣的情緒來源於他無法理解會有人這麼輕易就承認殺人的罪名。
但是這樣爽快的承認反而會讓人生出幾分懷疑,為什麼當時閉口不談, 反而現在直接將此事說了出來。
白霧澤發問:「為什麼和我說這個?既然早就察覺到我在跟蹤你, 為什麼又假裝不知道?」
素寧輕笑一聲:「我很信任你,你不會說出去的。」
白霧澤聽到這裡有些發笑, 還以為會說出什麼令人信服的話,結果只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信任你」?
白霧澤沒忍住「哈」一聲笑了出來:「你在開玩笑嗎?」
素寧只是好整以暇望著他,嘴角微微翹起,眼底泛出一絲笑意,似乎為後面要說出的話感到無比快意:「因為你是我外甥,我們是親人啊霧澤。」
「什麼?!」白霧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人說出來的話讓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 而不是剛才酒喝多了嗎?」
素寧站起來,慢慢朝白霧澤的方向走去:「當然, 靠近你之後我可以感應到你我之間的聯繫,我花了很久時間才找到你, 我的外甥。」
他伸手撫上白霧澤的頭頂,一下下順著到後頸處,真像是在關心一個年少不懂事孩子的長輩, 他低頭看著白霧澤那雙睜大的眼睛,被逗笑似的彎起眼睛,溫聲笑道:「怎麼了,不相信我?」
白霧澤感受到後頸溫熱的觸感, 像被捉住了最脆弱的地方般無法掙脫,整個身體微微戰慄著,心裡下意識覺得對方在胡說八道,反駁的話卻無法從口中說出,只能夠愣愣望過去,一之間頭皮有一股電流竄過,沒有徵兆的,他開口道:「我相信你,舅舅。」
素寧終於彎起眼睛笑了出來:「畢竟我們是親人啊,對嗎?」
白霧澤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嘴巴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樣,不受控制地張開,問題是他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居然不由自主就相信了他就是自己的舅舅,相信了他是殺害張制東的兇手,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想要告密的心理,反而依賴地抓住頭頂的手放在臉邊,小貓一樣眯著眼睛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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