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遠。
仿佛是突然泄了力,西川賀向後一靠,單手支撐在桌面。
他自抽屜里拿出煙,卻怎麼都找不到打火機。
自己真是太差勁了。
太差勁了。
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根本……就沒學會愛人。
卻還在一昧索取別人的愛。
真是太差勁了。
西川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
按道理來說,琴酒已經原諒自己了。
他們大可以將今晚這一夜揭過,然後手牽手回家。
自己就是太貪婪,不懂滿足。
一次又一次,哪怕再好脾氣大人恐怕都不會這樣慣著自己。
西川低頭,撥打電話。
「……都說清楚了?」
電話那頭大人似乎一直在等待著西川賀的回撥,在鈴聲響起的第一秒就接聽了。
「嗯。」
西川賀的嗓音有些啞,帶著點鼻音。
「你應該把琴酒留在身邊的,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否能騙過這一切,琴酒是一定會死的,我告訴了你這麼多次,不是讓你把這句話當做玩笑。」
「你應該拿他頂刀,捨棄他,背叛他,然後回到我身邊,我們一起再重整組織。」
「而不是告訴他真相。」
「西川,你選錯了。」
「你不應該選一個死人,他和我們不一樣——」
「和你一樣。」
滴滴答答,時針在跳動。
在一片寂靜中,西川賀突然出聲:「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他,都一樣。」
「我可是——」
「你可是板上釘釘的反派!」
西川賀驟然拔高聲音,「要是按照你所說,你才是最逃不掉的那個人。」
電話那頭的人沒說話,依據西川賀對他的了解,那傢伙應當氣得快站不穩了。
——畢竟比自己年長了那麼多。
「你不要忘了,是誰將你扶上這個位置的!」
「多謝提醒,不過我最近又聽到了一些有趣的傳聞——密斯卡岱之間的基因病似乎是『我』設置的?」
年輕人笑起來,笑聲愉快又放肆。
「你,西川賀,你和我又有什麼不一樣?」
「別忘了,是你要和我做交易的,是你放棄了自己的身份,是你告訴我我可以成為你的。」
「現在反悔了?是不是?」
「你!」
「夠了。」
西川賀嘆了口氣,語氣親昵道:「今天先聊到這吧,哥哥。」
他著重將語氣放在最後兩個字,果不其然在電話中聽到那邊玻璃落地的聲音。
西川賀彈了彈話筒,「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探討這件事。」
「再見,哥哥,祝你今日快樂。」
電話掛斷,西川賀吸了一口氣。
有人敲響門扉。
「進。」
他還未揚起嘴角,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西川賀下意識抓住桌角,迴避了那人看過來的視線。
熟悉的聲音,是方才奪門而出的琴酒。
他舉了舉手上的餐盤,見西川賀放下舉在耳側點手,向自己點了點頭,這才上前。
「都忙完了?」
男人將餐盤放到辦公桌上,語氣一如既往地沉穩。
就好像方才與自己賭氣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不生氣?」
年輕人停頓一下,揚起嘴角,笑眯眯仰著頭問。
「什麼?」
「比如方才那些話,是真心的吧?想說很久了?」
西川賀用手指在琴酒胸膛畫圈,曖昧在他們中間蔓延。
琴酒捉住他的手指,語氣有點淡。
「生氣。」
西川賀噎了一下。
琴酒瞥了這人一眼,沒好氣地嗤了聲。
這些年他們不是沒吵過架,但眼前這人總是死活不改。
久而久之,連爭吵都變得流程化。
生氣——離開——消氣——再回到對方身邊——接吻。
琴酒挑了挑眉,
「如果你能知錯就改的話,我可以不生氣。」
「很可惜,我改不了。」
西川賀很快就否決了,並對他方才大吵一架的愛人搖頭,帶著點得意,他眨了眨眼睛。
「就算我不改你也會照樣愛我——別忙著否認,我知道,你根本就放不下我。」
年輕人狡黠地笑,眼睛亮晶晶的,襯在朝霞里格外好看。
「就算我騙了你一次又一次,你還是會不忍心離開我,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愛我——你已經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
「哪怕吵架也好,打鬧也罷,你總會回到我身邊的。」
驕傲得宛如一隻小貓,西川賀仰起頭,雙手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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