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一直這樣包容我,愛著我,看著我,拯救我嗎?
未說明的話像是詛咒,如附骨刺。
卻也像是吊著的最後一根蛛絲。
他得到了答覆。
少年回答說:「你是。」
於是廢區開始重建。
一切都不再重要,他找到了人生新的意義。
「你不恨我嗎?我其實知道今晚的一切,甚至知道你第一次遇襲的原因——就是我暴露了你的位置。」
「我知道。」
「什麼?」
「我說我知道。」
少年語調輕快,他活潑地沖他的長兄眨眼。
「我沒那麼傻,」少年得意的語氣向上揚,如果他有尾巴,此時此刻都要翹上天了。
「當然,你也不傻,我和你本就一樣。」
「我知道你所有陰暗,所有扭曲,所有不堪。」
「說不憤怒是假的,你當然也不會信。」
「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說出來,大方一點,我討厭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這讓我就像是低人一等一樣。」
「你或許並沒有把我當兄弟,或許你只是將我當成了一個消滅其他密斯卡岱的工具,但我不會恨你。」
「我答應了你,要拉你離開這。」
「所以我會為此而付出全部。」
密斯卡岱沒說,他需要對方付出什麼代價。
凡事總得有代價。
少年被男人抱住的時候,眼中浮現出笑來。
那些話,是真心的。
代價,也是真的。
要他做事,總得失去些什麼。
而現在,他已經想好了向對方索取什麼。
不多,甚至這點報酬會讓對方欣喜若狂。
他想要對方的身份。
想要地位,權勢,金錢,與左右別人的能力。
他不想再低人一等,不想再因為別人的疑心而在腥風血雨里打滾。
他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掌握一切。
這段時間的患得患失倒是讓密斯卡岱懂得一個道理。
那就是自己根本就不用這樣。
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永遠都不會出錯。
如果錯了,那就是這個社會錯了。
而他要做定製規則的人。
於是少年替他的長兄掖好外套,姿態放低,語調柔軟。
「不早了。」他重複著,「你也早點回去吧。」
如此說著,他一步步向後退,低著頭倒也沒法讓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站在一旁面色複雜的貝爾摩德扶了少年一把。
「小心。」
「我……密斯卡岱……」
男人有些慌亂地向少年離去的方向伸出手。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了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向身側的女人露出一笑,少年轉過身,不再去管身後的喧囂。
BOSS並不會由於這點小事而發火,對比他年幼時相處的那些研究員,男人甚至說得上很和善。
但密斯卡岱並不為這種上位者所施射得一點點親和而感動。
他總是不滿足的。
野心勃勃而永不知足。
權力,地位,愛情……他都如此。
他總是要最好的,最純粹的,最酷烈的。
就像是酒要喝醉烈的,煙要抽最猛的,人要談最美的。
城市裡的燈光亮起,熒熒得在琴酒周身打了一圈光。
他的戀人什麼都沒說,只是脫下了自己黑色的長大衣,罩在了密斯卡岱的肩頭。
琴酒還是比密斯卡岱高一些的,原本到他小腿的衣衫此時拖到了少年的腳踝,走起來倒是顯得分外飄逸賞眼。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少年抬手,去撫琴酒的臉。
衣袖滑落,露出他還紅腫著的手腕。
琴酒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替對方將手塞回口袋。
他在口袋裡緊緊握著密斯卡岱的手,沖遠處的貝爾摩德與BOSS一點頭。
「我在想,家裡或許還缺一副手套。」
夜半時下了場露水,道路都濕漉漉的,走起來難免會打濕了衣衫。
可琴酒就這樣握著密斯卡岱手,什麼都沒問,只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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