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聞這句話似是擲地有聲,直接讓賀雲景原本猖狂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賀雲景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背脊重新抵靠回到牆上,聲音顫抖地問道:「沈時聞,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時聞滿意於看到人這幅慌亂之態,當場笑出了聲,他伸手敲點了下賀雲景的肩頭,只言簡意賅地道了聲:「那位宋局長,是阿昭的親伯父。」
賀雲景全身瞬間緊繃,整個人明顯顫抖了一下。他眼底原本的怔愣逐漸轉為驚慌失措,腳下重心不穩,險些再度跌倒回地上。
而沈時聞卻在這時『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唇邊蔓延起玩味的笑容,他添油加醋道:「賀雲景啊,這件事兒你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自己不長腦子。別管我沒好心提醒你一句,如若這回阿昭不肯原諒你,告訴了伯父實情,那麼得罪了大人物的人,可就是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懶於再分給賀雲景一個眼神,鬆開手臂任由人跌坐在地上,轉身後又道:「賀雲景,你知道嗎?其實我曾經也感激過你,因為你在阿昭最無助的時候對他施以過援手。所以剛上高中那年,我沒讓書昀動你,是因為怕他下手沒輕沒重的,再把你這個廢物打殘了。」
說到這裡,沈時聞合上眼眸冷笑一聲,拳頭在身側攥得很緊。
「可我現在真的很後悔。」他咬牙切齒,聲音也愈發低沉,「如果我能預測到你會毀了阿昭辛苦了半個月的畫作,那當初就不應該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你。我應該把你打怕了,打到離我們遠遠的。」
在丟下這麼最後一番話後,沈時聞便快步離開了人家中,徒留賀雲景一人坐在原地,許久都未曾動彈。
但他的話語卻縈繞在賀雲景耳畔,遲遲都難以消散。
賀雲景其實早就知道,當初在高中時,在那個校園角落裡,沈時聞就對他手下留情過。可他仗著當年給過宋知昭的那點恩情,竟然膽大妄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們的底線。
但他所有的試探都源於對宋知昭的喜歡,他總是固執的認為,喜歡一個人並且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他,並不是一件錯事。
只是他的這份喜歡,在眼睜睜看到宋知昭和沈時聞親密後開始變得偏執,他在愛恨交錯中來回穿梭,這份複雜的感情也在無形間被有心之人利用,才會讓他落得個今日這樣的結局。
賀雲景想到這裡,轉頭仰望著昏暗的天空,電閃雷鳴間,雨勢更加猛烈。
——算了,就到此為止吧。
他在心中這樣勸說著自己。
他知道自己已經做錯了事情,無法奢求到宋知昭的原諒,可是他也不能一錯再錯。但是他轉念又一想,自己現在應該去怨恨馬驍旭的,如果不是人的蓄意挑唆,他不會如此鬼迷心竅。
可馬驍旭這個人心機如此深沉,僅憑他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成為人的對手。
賀雲景思慮至此,近乎絕望地閉上雙眼,唇邊笑得苦澀。
他這算什麼?也許是罪有應得吧。
沈時聞冒雨趕回畫室時,看到宋知昭獨自一人在畫室里補畫。
他將沾滿了雨水的傘放置旁側,輕手輕腳地走到人身旁,生怕打擾到人的思緒。
看著宋知昭忙碌而又滿是疲憊的背影,沈時聞那顆心猶如被一根枷鎖緊緊攥住般傳來陣陣悶痛,許久都難以平復。
他覺得自己方才給賀雲景的那兩拳著實是打輕了。那混蛋玩意在宋知昭畫上添的那幾筆,無疑是如同刀子一樣割進了人心中,任憑誰都會止不住的心寒。所以僅是給人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教訓,未免有點太便宜他了。
但宋知昭在他臨走之前特意叮囑過他,讓他不要過於衝動,還說在等他回來。
所以哪怕沈時聞心中再怒火中燒,也只能給人兩拳小懲大誡。
沈時聞自打進屋後就沒發出半點聲響,只是拎起一把椅子放到宋知昭旁側,在不會打擾到人的地方靜默地看著他。
恍惚之間,他仿佛夢回高中少年時。那時他幾乎每日中午都會來到宋知昭的教室里,人在自己的座位上作畫,而他則是在他的身旁,安靜地予以陪伴。
宋知昭將這幅畫徹底修改完畢時,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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