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主動道歉,「對不起,我一路過來沒看見人,難免興奮。」
夏歆心裡更難受了。
「我不是說你煩。」
她領著江瑞安往前走,把話題轉到他身上去,「你是,休假回的老家?」
「不是,我想在老家發展。」
老家有什麼好發展的?
面對夏歆的提問,江瑞安舉例解釋,「比如說我現在就在帶著人修袖珍河。」
桐廬村有一條母親河叫秀珍河,這幾年乾涸得差不多了,所以大家都開始叫它「袖珍河」。
對於這條河的消亡,夏歆天然的覺得可惜,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在河裡玩水的事呢。
正想著自己沒事,夏歆便想著加入他們,也算是為童年出一份力。
江瑞安自無不可,他們交換聯繫方式,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很快,柳家到了。看著江瑞安進屋,夏歆也該離開,她剛要走,卻被柳家嬸娘拉住,「夏歆啊,你咋跟江家人在一起嘞?小心你爸知道了打你嘞。」
夏歆還懵著呢,「什麼江家?」
「就是那個江家。」
嬸娘一擠眉,一弄眼,夏歆終於想起來了。
夏家在村裡有一個人盡皆知的「仇敵」,就是江家。
其實,也非是父輩有矛盾,而是爺爺那一輩留下來的歷史遺留問題了。
當初夏家和江家都住在上桐廬村,幾代人都是鄰居,後來江家改院子,占了夏家的地,夏爺爺不動聲色,就和夏奶奶占了江家半塊菜園。江家忍著沒說,建房子時把大路堵了,不讓夏家過。這一來一回,小矛盾越滾越大,到了表面和諧維持不住的那天,就爆炸弄出仇怨來了。
三十多年過去,夏家都已經搬離了舊宅基地,在下桐廬村蓋了新房子,夏爺爺和江爺爺都去世了,可夏家和江家在村子裡還是處於「王不見王」的狀態,說明父輩們還是記得這個「仇」呢。
完嘞,這回知道真要挨親爹的打嘞。
夏歆想起爸媽的笤帚,不動聲色的離開了柳家。
然而令她為難的事還在第二天。
答應好了人家去看他們清河道,現在去不去呢?
夏歆糾結了一上午,最終還是覺得人不能言而不信,偷摸摸的去了。
她根據江瑞安發的微信定位來到了他工作的地點。
被田埂和道路夾在中間的河道里,三個挽起褲腿的青年正拖著蛇皮袋,一邊有說有笑,一邊弓著身子清理河邊淺灘上的垃圾。
看到夏歆過來,江瑞安很有精神的跟她打招呼,「夏同志——」
夏歆被這個頗有年代感的稱呼逗得哭笑不得。
「老不老土啊?」
她害怕讓人看見,想著待會兒就走,便沒像計劃里那樣伸出援手,只是蹲在田埂上,看著三個男孩工作。
看了一會兒,她覺得無聊,主動跟江瑞安搭話。
「你們幹這個,要干多久?」
江瑞安說:「順利的話,一個來月吧。」
夏歆觀察著江瑞安,沒想到他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干起活來卻很麻利。
她對如何清理河道大概了解一點,「先清垃圾,再清淤泥?」
「對,還要挖開源頭,河床也要護理。」江瑞安直起腰,水裡還攥著一塊被淤泥裹住的塑料包裝,他也不嫌髒,乾淨的臉上笑得開心極了,「到時候我們再請一台挖掘機過來。」
夏歆站在他們的立場考慮了一下,「不能讓你們出錢吧?」
江瑞安說:「村部出錢。」
夏歆點頭,「那還差不多。」
這一段河床簡單清理完,三個小伙子休息了一會兒。
期間,江瑞安問:「下星期,縣裡的農業生產會議你去嗎?」
夏歆都沒關注這個消息,「做什麼的?」
江瑞安接過朋友遞過來的水,一口喝了半瓶,他喘了口舒服的氣後,才說:「市里頒布政策,在村里成立土地股份合作社,選出農業職業經理人。我們過去開會,順便定一下桐廬村的新農業發展方向。」
「誰都能當這什麼經理人?」
「需要有技術,會管理、懂市場。換句話說,讀過大學的都行。」
「我看看吧。」
小伙子們喝完水後,又開始幹活。
明明說好了來幫忙,現在卻在這裡干看著。夏歆莫名有些羞愧,腳趾忍不住在鞋子裡蜷縮、蠕動。
當時就腦袋一熱,直接起身回去了。
或許是被江瑞安打擊到,接連兩天,夏歆都沒有出門。
一天吃晚飯時,爸爸就忍不住對她搖頭嘆氣,「這麼大個人嘞,吃喝都賴在家裡,不出去找個工作,怎麼得了哦。」
夏歆理直氣壯,「我是回來度假的,再說,村里哪有工作?」
媽媽立馬說:「你要不接回來你爸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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