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不甚在意的說:「你龜兒子你管得寬,我不撿起衣服穿,天黑凍死我哦!」
曾在常一聽居然是這種理由,更怒,「你是哪個隊伍的,把你長官的名字報上來!」
老羅都懶得搭理他,「狗屁長官,都死絕了!」
他看這人囉囉嗦嗦的,勁兒比他還大,也不管他是個傷員了,丟下他就自己離開。
曾在常看見他拋下自己,獨自前行,忍不住大喊:「喂,唐兵——」
老羅仿若不聞,頭都不回。
曾在常真怕了,張嘴竟學著他說起半生不熟的川話,「喂,你莫丟下我噻!」
余尋光忍不住笑出了聲。
實在不怪他,是劇情,以及雷緯明那口夾生的川話方言太搞笑了。
《密信》算是半部喜劇電影,情節里關於這樣的冷幽默和神來之筆並不少。
演完這一段,趁著演員狀態好繼續演下一段。
曾在常舒坦地躺在木筏上,被老羅拖著往前走。
老羅一邊賣弄著力氣,一邊咬牙切齒,「我真是好事做盡,我把你撿回來喲。」
曾在常笑得一臉滿足,「你積德行善,你會有好報的。」
老羅氣急,停下腳步,張嘴大喊:「誰來報?你邁?你都要跟我死在一起了,你啷個報答我?」
越想越氣。他悶著頭,裝著一肚子氣往前走,「狗日嘞,到時候連給我燒紙的人都沒得。」
不把這種粗鄙之語放在耳里的曾在常的眼神飄忽,他好像在看很遠的地方,「大唐不會忘記我們的。」
老羅嗤笑,言語中頗為不屑,「好笑,大唐是誰?」
曾在常不做回答,氣得老羅再次大喊:「你說邁!」
兩個片段拍完,胡繼周提出要看監視器的請求。
林勇先沒一點兒脾氣,誰想看都給看。
於是導演的監視器前便圍了一堆人。
胡繼周握著耳機,捂了半邊耳朵,他看著屏幕,十分認真。
「總感覺演得太硬。」
雷緯明同意這種說法,他以複雜的情緒拿手抹了把臉。
他們倆還是沒有找到最佳的狀態。
「胡老師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啊。」林勇先瞄了他一眼,「那再來一條?」
胡繼周點頭,他知道林勇先的意思,「要怎麼拍,您給個章程。」
演員和導演處於陌生階段的時候,兩方都會做一個簡單的試探。
胡繼周的話讓林勇先心裡稍微能夠舒坦。
他在監製、製片人那邊再沒有尊嚴,演員還是有把他當導演尊重的。
大陸這邊老一代的演員是不缺藝德的。
既然是能夠聽得進去建議的演員,林勇先便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如實說來。胡繼周和雷緯明聽得認真,時不時的還發表幾句意見。
再專業的演員也有發現不了自身缺陷的時候,更何況表演本身就是一種客觀而又需要規範的藝術,跟導演建立了不錯的合作拍攝關係後,雷緯明與胡繼周慢慢找到了最佳的狀態,他們開始頻繁的一條過。
在這期間是沒有馮知平的戲份的。
余尋光不急,也沒有走,更沒有一個人待在保姆車裡躲懶。他每天照常上班,穿上自己的戲服,抱著自己的鍋鏟,坐在沙坡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近幾日風沙大,空氣品質也不好,為了防止風沙頻繁的迷眼睛,余尋光一般都是拿圍巾裹起了臉,最大限度的做好了保護措施。但臉能捂著,眼睛卻擋不了。余尋光只能微眯著,迎接風沙。
他在廣袤無垠的沙堆里,宛如滄海一粟。
他有時候會閉著眼睛,聆聽耳旁的風是否從上古而來;他有時候會追尋著太陽,試圖找到這輪日光與昨日之光明相同的證明;他有時候會盯著天邊的飛鳥,直至他們消失在遠空中,
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劇組的人都知道余尋光在尋找角色狀態。除了他個人的助理之外,沒有人上前打擾。
一天收工,胡繼周隔得遠遠的,看著沙海中的余尋光停下了腳步。
「真像個兵。」
他小聲的,讓走過來的雷緯明一時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什麼?」
胡繼周朝余尋光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他拿著鍋鏟,就像拿著槍。他看起來孤零零的,坐得卻很穩當。」
雷緯明沒說話,他抿緊嘴細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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