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玉北在此之前,就已經在另一個組裡跟谷四民把梁淵華同紀宗海的回憶戲份完成得差不多。其中包括梁淵華是如何提拔紀宗海,又是如何在酒會上一眼相中了程俊卿。梁淵華的很多個單人鏡頭都是在固定環境中, 由鄒玉北個人和群演完成。由於拍攝技術得宜, 部分鏡頭完全不需要有主要演員配合,後期在剪輯時會用技術,完成畫面劇情的連續性。
鄒玉北是圈內資深的前輩了,兩年前,他還升了某省文工團的團長。老大哥經歷得多, 看得更多。現場有工作人員打趣, 這種政治戲對別人來說是演戲,對他來說可能是生活。
鄒玉北曾經和余尋光在《風雅頌》合作過, 那時他演督軍裴義山,表演方法上主打的就是一個大開大合, 將那種兵痞式的,有大智慧的軍事將領刻畫得入木三分。
現在他在《官運》中飾演「老官派」的代表梁淵華,這是一位常年身居高位的高官。鄒玉北對他的外貌定位是戴著一副框架眼鏡,看起來儒雅隨和的親民派官員。為了貼合角色,鄒玉北在表演時眼中常含有深沉,帶著一股不怒自威,只可遠觀的氣勢;現在他過來演家庭戲, 又把一個退休的,享受生活的,愛跟群眾互動的,每天跟女兒玩樂的老父親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要以為有這些角度,你就能把退休後的梁淵華的真身當成一個貨真價實的「養花釣魚老漢」。這個角色的底色是「弄權」,退休根本不影響他在沙省的政治戰場上擁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個角色很豐富, 編劇定然不會讓他一直沉寂。
在回憶展開之前,編劇朱孟對梁淵華的第一次「真面目」塑造,來自於洪肅夥同程俊卿勒死梁鼎盛的第二天早上。
梁鼎盛是這回中央調查組的主要調查對象,那麼個人說沒就沒了,不說省廳內部震動,傳出去也引發了各界一片譁然。
警局出了這麼大簍子,省警務廳廳長不敢擔責,連忙找來記者披露案情,誓要將此案打造成「民間正義人士替天行道」的密室迷案。
一大早,電視新聞里就吵嚷得熱鬧。梁淵華坐在餐桌前,一手握著筷子,一手端著粥碗,有神的雙眸如鷹似隼地盯著新聞節目看。
花白的銀絲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梁淵華穿著被熨得有型的白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羊毛衫背心,下身穿著直挺乾淨的長褲,還穿好了襪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出門上班。
但其實這只是他的家居打扮。
程俊卿踩著略急的步子下樓。來到餐廳,他看到梁淵華已經在餐桌上坐好,連忙小跑了兩步過來。
「爸。」
「嗯,」梁淵華應了一聲,眼珠子卻沒轉動,「小絮醒了?」
程俊卿把公文包放下,繫著袖口的扣子,「醒了,正在自己梳頭髮。」
剛巧保姆端上一疊煎餅,梁淵華抬起胳膊指了指樓上,「你把東西弄一份,端到樓上去,就讓小絮在房間裡吃。」
保姆連忙擦手,照做,「好的。」
程俊卿拉開椅子,瞟著電視上的新聞,小心翼翼地把屁股只挨了椅子前半邊。
這是一種相當拘謹的坐姿。
待保姆上樓,梁淵華終於收回視線。他夾了一筷子鹹菜放進碗裡,仍舊眼也不抬。
「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聲音利落,隱隱透著嚴肅。
程俊卿聽出言外之意,也沒打算瞞,「能夠讓人不聲不響的讓人丟了性命,應該是警局內部有人接應。」
表面上聽起來,這對翁婿倆就是在討論案情。
實際上,程俊卿是通過這句話告訴梁淵華,這件事就是紀宗海派人做的。
他拿筷子攪動著碗裡的白粥,襯衫緊緊挨在繃直的胳膊上,隱隱能看到肌肉線條,「最近意外頻發,就你們紀老闆的那個脾氣,你應該跟著吃了不少掛落。」
程俊卿低著頭,稍微閉了下眼,屏息,「老闆也是為了民生而急。」
梁淵華問:他讓你參與了嗎?
程俊卿說:參與了,因為是領導,所以我不能拒絕。
梁淵華仰頭喝了口粥,低頭時,這才藉故把視線落在程俊卿的身上。他這時就像一個局外人,發出吃瓜群眾特有的感慨,「這些當官的啊,下手太黑。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非要人家的性命呢?」
梁淵華話里的真意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非得當著調查組的面走這個極端?
其實不用程俊卿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就能想到答案。
手底下的人出了事,紀宗海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擺明了是他如今地位穩固,信心膨脹。
還是位子坐得太舒服了。
他當然還想借著梁鼎盛來震懾手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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