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回他在那種沖獎的欲望下又有了新的想法——這個想法因余尋光而生,也需要余尋光來實施。凌爽知道余尋光的天分,也知道余尋光的能力,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去測試過,余尋光的天花板在哪裡。
他想借這個機會試試。
演員拍長鏡頭容易得獎,是因為這种放大的獨角戲能夠最大限度的體現出演員的優點,同時也能將缺點表露無疑。在《漫長的孤獨》中,孤獨的阿金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忙活。拍這樣一位男主,凌爽根本不用做多設計, 因為劇情造成的「獨角戲」本來就有那麼多。就像前些天拍的,連簡單的「聽雨」余尋光都要拍三個不同的情緒不同的景,何況是其他?
獨角戲一多,對演員的要求就特別大。每一幀鏡頭,每一個眼神,每一處情緒,為了能夠讓鏡頭變得豐富,余尋光都要給到準確且不一樣的演法。
可以說,《漫長的孤獨》是余尋光這麼多年接過的故事情節最簡單的男主劇本,同時也是最難的男主劇本。
隨著演技經驗的積累和加深,余尋光對於劇本的畫面和風格方面是有自己的大腦中有獨到的理解和設想的。所以只要能調整好,哪怕他9點到了現場,導演磨到了11點才喊開機,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凌爽的文藝片給人最重要的是那種從頭貫徹到尾的乾淨的,安靜的感覺,他和他一樣,願意為了那種感覺去花時間。
今天這個鏡頭仍舊是阿金的獨角戲。
余尋光正在進行第一輪表演時,武晨遠到了。
他昨天提前通知就是摸不准劇組什麼時候會忙,擔心到時候開機了,沒人來接應他。他年紀越長,考慮事情也越全面。當他被副導演帶著靠近片場裡,看到的是記憶里久違的,在凌爽的控制下安靜得落地一根針都能聽明白的片場。
武晨遠今天穿著一身運動裝,戴了頂帽子。這幾年高強度的學習和工作讓他視力下降,所以他的眼睛上也架了一副寬邊眼鏡。他手裡還抱著半袋用紙袋子裝好的橙子,是聽說了余尋光生病臨時去買的。按他老家那邊的土方,吃點烤熟的橙子對治感冒有奇效,再一個這玩意兒也能潤喉。
副導演把武晨遠領到了導演附近,凌爽當時正看著監視器出神,並不是刻意忽略他但也確實沒有招呼他。武晨遠也不在意,自己拿了把小凳子坐在他身後,輕手輕腳地把紙袋放在腿上,用這個角度去看監視器,等著整組鏡頭拍完。
這是一個長達4分鐘懟臉鏡頭,期間需要演員不停地往前走。
等第一遍拍完,「CUT!」凌爽示意停止,第一次皺著眉頭看成片。
那邊,余尋光聽到他沒有發出下面的指令,大概猜到什麼。他從片場那邊過來,先是看到他的表情,然後轉眼抬手給武晨遠打了個招呼。
武晨遠站起來當作回禮,很快又重新坐下。
這個鏡頭還沒拍完,不到敘舊的時候。
余尋光叉著腰,撐著上半身,側頭去看監視器里正在播的片子。
凌爽抬頭望著他,確定他看完,才用商量的語氣,「再來一段?」
這當然是要他去做的意思。
余尋光抿了抿嘴,導演不給出意見就讓他重來,很容易讓他懷疑自己。余尋光也是很久沒有試過這樣了,便果斷地點頭回去換了另一種演法。
令人難過的是這次也不行。
試到第三回,後勤拉扯著副導演,讓他去跟凌爽開口讓劇組開飯。
戲沒拍好,凌爽心裡不得勁,但也沒有拉著需要幹活的牛馬們不吃草料的意思。他點了頭,回頭望向武晨遠,終於跟他說上話:「一起吃點?」
武晨遠問:「還是以前那伙食?」
凌爽「嘖」了一聲,真後悔搭理他:「想在黔省吃豫菜?美得你。」
凌爽的劇組一概都是跟當地餐館合作,點的下飯菜,有時候還會夾上一兩道本地菜。
武晨遠也不耐煩跟他說話。他看見余尋光的助理小陳過來,趕緊起身迎上去把懷裡的橘子交給他,再去看蹲在片場思考的余尋光。
「師兄,吃飯了。」
余尋光搖了搖頭。
他今天上午演的三個版本的戲都被凌爽否了,他現在在思考。
是哪一個鏡頭不行,還是情緒的遞進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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