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兩分鐘,它的手就會從水桶里出來,帶著一點水跡,等在地板上寫寫就幹了。
周而復始,樂此不疲,像發現了新大陸。
奧洛維斯左手斜撐著臉側,屈起一條腿,變換了一下坐姿,又打了一個哈欠,人在睏乏的時候,總是不怎麼清醒的:「塞繆爾,別玩了。」
房間安靜如常。
奧洛維斯若有所思的看著還在寫字的異魔的手,就在昨晚,它可不是這個態度,自己為了測試它是否能感知空氣音頻振動,喊出了它的名字,它當時反應可是非常激烈迅速的,他和它鬥智鬥勇,最終以自己的失敗告終,異魔至今還占據著它的心臟。
今晚,它對自己的名字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平淡了……
這種發現了規律又被推翻打破的感覺讓奧洛維斯的困意一掃而空,在暫時無法完全剝奪異魔寄生的情況下,異魔的任何改變都讓奧洛維斯高度重視。
「塞繆爾。」
奧洛維斯坐直身體,又喊了一聲,這次發音標準,音量清晰。
從木桶里出來的手升到奧洛維斯面前的位置,一個遊蕩著許多虛足的半透明眼瞳從掌心綻開,它「看」向奧洛維斯。
噬魂聖甲蟲被它徹底吃掉了,奧洛維斯回望著它的那隻眼睛,冒出這個念頭,這隻眼睛從本質上來說並不是眼睛,它是一隻產自地下冥河的噬魂聖甲蟲,只不過被擬態成了眼睛的形狀。
奧洛維斯沒有再繼續開口,那隻眼睛緩緩消失,手回到了小木桶里。
既然對自己的名字有感知,那為什麼剛才沒反應,是寫的太專注了嗎?
奧洛維斯覺得有點奇妙。
當然,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要教它,就好像昨晚,他明明可以用聖焰把它異化成活物的黑色頭髮燒掉的,而不是違背光明教義,又餵給了它。
就這麼又看了一會,奧洛維斯想,它估計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區別,不知道人類是要睡覺的。
奧洛維斯屈起指節在地板上敲擊了一下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後把它的手掌心朝上,在它掌心寫字,和上午一模一樣,寫完以後,那隻手下意識的就伸進了小木桶里,晃蕩間,帶來輕微的水聲。
等它拿出來時,奧洛維斯一根一根的收攏並好它的五指,讓殘留的水匯聚到它的手掌心裡。
它捧起了一點水。
奧洛維斯露出一點笑意,手有更多的用法,不是嗎?
窗外有輕微的響聲。
水滴落到地上,它猛的射向窗戶位置,但奧洛維斯的速度比它更快,在它擊碎窗簾,窗戶前,將它按了下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第二聲敲玻璃的篤篤聲伴隨著女巫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格蕾絲。
「奧洛維斯,我聽教父說你回來了。」
這個夜貓子。
奧洛維斯呼吸都快了不少,小臂肌肉繃起,按住他右手臂上多長出來的異魔肢體,它仍然在不安分的扭動,原本正常的手心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口器,內綻外旋層層疊疊的細小鋒利牙齒流涎著口水,猙獰暴躁的對著奧洛維斯的方向唰的將它的口器放大了十倍不止,手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它想進食的嘴巴。
它很餓。
它需要食物。
奧洛維斯從它憤怒的肢體表達中看出了這句話。
可他也沒辦法,奧洛維斯用光輝牢籠禁錮住它的口器,迫使它縮小,有黑色的血從它裸露在外的肢體中滲流出來,也侵蝕了光輝牢籠,無數的月華湧現在缺口處,月華薄而利,將掙扎的口器傷的七零八碎。
他們之間的交手是無聲的,異魔從不發出任何聲音,而奧洛維斯的魔法術式幾乎都是瞬發的。
奧洛維斯望著在他的壓制下,延伸出來的異魔肢體緩慢的退回了他的身體裡。
奧洛維斯握著燭台,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一隻貓頭鷹正歪頭看著他,拍了拍翅膀。
「奧洛維斯,你的臉色好差勁,也許我該明天來的。」它在窗台外側踱步:「抱歉。」
貓頭鷹垂喪著頭,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奧洛維斯,莉莉呢,我是說,我聽說,她在你的幫助下,已經找到了姐姐,所以,她不會回來了吧?」
奧洛維斯返回,把藍色的禮物放在窗台上,簡單說了一下莉莉現在的情況,然後說道:「這是她給你的禮物,我本來打算明天搬到黑沼森林裡的木屋,順便帶給你的,剛好你來了,現在就送給你了。」
貓頭鷹被巨大的信息砸中了,她愣了兩秒,驚訝道:「為什麼要搬到森林裡的小木屋,奧洛維斯,你不住在教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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