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洛維斯將不再流血的指尖重新放回魔法陣的斷口處,繼續繪製起來,塞繆爾整片後背的皮膚在大面積的潰壞,又在不斷修復,通紅的疤痕像醜陋的多足蜈蚣盤亘在它的後背。
塞繆爾一直站在原地。
當奧洛維斯繪製魔法陣下半部分時,彎下了腰,塞繆爾終於動了,它時刻捕捉著奧洛維斯的呼吸,然後將它的頭慢慢靠在了奧洛維斯的肩膀處。
奧洛維斯的指尖沒有一刻停頓,他的聖靈之血塗滿了塞繆爾的後背。
它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跑。
等終於完成時,奧洛維斯才偏頭看向他肩窩處的塞繆爾,它一直很安靜,閉著眼睛,奧洛維斯不知道它此刻的疼痛有多疼,但應該是很痛的,畢竟是聖靈之力。
面容蒼白的奧洛維斯乾脆拉著塞繆爾坐到了地上,這一個月,他很不體面,經常就這麼坐在地板上,若是讓波吉亞夫人看見,她對他的濾鏡肯定會碎一些。
「好了,已經好了。」奧洛維斯摸著塞繆爾的頭,溫聲道,塞繆爾已經把它的頭轉回去了,它也坐在地上,後背赤裸著,面對著奧洛維斯,它使勁抱住那道熟悉的音頻源方向。
奧洛維斯被它撲的一踉蹌,險險用雙手後撐著地面,抵擋住衝力後,慢慢坐好,塞繆爾就擠在他身前的空位中。
「已經沒事了,塞繆爾。」奧洛維斯的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讓它轉移注意力:「我給你做個東西玩。」
他伸長手臂把樹心盲杖和刻刀拿過來,把樹心弄成幾個小截,其中一截刻成聖光十字,這是接下來塞繆爾要帶的飾品,現在還是半成品,它還需要浸泡聖水,作為塞繆爾真實身份的一道掩護,到時候戴著的話,隔著厚重的衣服,也不會太難受。
接下來,奧洛維斯用刻刀刻了一個小鳥。
他把樹心做成的小鳥放到塞繆爾的手中,又把刻刀和一截木心給它,想讓它自由發揮。
隨便刻什麼,只要能增加些它的安全感。
塞繆爾摸到奧洛維斯的手心寫了鳥,奧洛維斯帶動它的手模仿了一次飛,他讓塞繆爾摸鳥的翅膀,又重複了一遍。
鳥會飛。
塞繆爾反覆摸著小木鳥的翅膀。
奧洛維斯忽然想到塞繆爾後背退化萎縮的後翼,它們像鐵硬疙瘩一樣,很醜,就連塞繆爾也忘記了它的存在。
可擁有翅膀的人本能嚮往自由和飛翔,哪怕是異魔也不例外。
也許有一天,塞繆爾會張開翅膀,到時候它就能擁有更大的自由,更廣闊的天地了,奧洛維斯一直覺得人類沒有翅膀是一場巨大的遺憾。
而塞繆爾能有翅膀,對奧洛維斯來說彌補了這點。
塞繆爾摸著刻刀和樹心,將自己窩在安全區內,奧洛維斯猜它會刻些什麼,藤球,魚,小木桶,兔子,松鼠,還是栗子,蛇,水,翅膀,人偶,衣服,花草?太多的可能性,讓奧洛維斯起了興趣。
它內心深處最喜歡的究竟是什麼呢?
塞繆爾拿著刻刀刻下第一道痕跡的時候,奧洛維斯還在繼續猜,他屈起左腿,為塞繆爾留出更大的空間,手肘支在膝蓋處,左手半托著臉側,偏頭看向懷中的異魔。
當它刻下第二道痕跡的時候,奧洛維斯就已經猜到了,因為塞繆爾根本沒刻他想的任何東西。
它只是用刻刀在樹心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奧洛維斯。
他只教過它一次。
第46章
九月二十九。
距離月末還剩一天。
奧洛維斯打算帶著塞繆爾一起去鎮上採購物品,他給了一天時間來讓塞繆爾休息並適應它後背上的隱匿魔法。
昨天一天,奧洛維斯都和塞繆爾在木屋裡,也在觀察著塞繆爾後背的傷勢,用他的血繪製的魔法陣仍然鮮紅無比,像是被烙印在了塞繆爾的後背上,但傷勢沒有再擴散,他的血裹藏在它的皮膚下,導致它的後背皮肉痙攣緊皺,細微隆起了一道道血紅色的魔法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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