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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鬧得。

而屋子裡,雲別塵只是將身子坐直了些,輕咳兩聲,雖然頰邊的紅意未褪盡,神色卻已然恢復了平淡。

「壁角也聽夠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不是故意……」

「聲音小些,別讓她聽見了。」

唐止摸摸鼻子,拿鞋尖蹭了老半天的地,才敢看他一眼,「其實,您這是何苦呢。」

「什麼意思?」

「既然她那樣喜歡您,您索性就答應了,把這件事挑開,不就完了?反正您只是需要一個法子,克制住她的血脈,而又不被她察覺。無論用那個道侶的身份,還是您自己,咳,親自上陣,都是一樣的。」

親自上陣。

這四個字,勾得雲別塵臉上剛要消退的熱意,又重新爬了上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不一樣。」

「為什麼?」

「她與她的道侶,乃是水到渠成,但若是與我……」他眼神不自在地飄了飄,「以她的性子,必不肯一上來就做,做那等事。反而耽擱得不上不下,白白誤了事而已。」

「您真覺得如今的情形,就不誤事嗎?」

「你是何意?」

「我瞧著,她雖然全不記得以前的事,待您的心卻從來不假。」唐止說著,往房門的方向瞟了一眼,「要她一邊想著您,一邊和道侶共修,您也真做得出來。」

「我從未答應過她什麼。」

「您不答應,她便不想了嗎?」

「我……」

「要是這世上的人,都非得等他人開口了,才敢動心,那就沒有單相思這一說了,活該天底下都是啞巴,誰都別說話。」

雲別塵的手縮在被子底下,默默地攥緊了被單。

過了好久,才蹙了蹙眉,像下定決心一般,「那我便去告訴她,我與她只是師徒,此話從今往後,不許再提。」

「您何必這樣苦著自己呢!」

他垂下眼,兀自發愣。

離了她的懷抱,不論床上的被子堆得多厚,也總覺得身上是涼的,並暖不起來半分。

假如情形允許,他又如何不想……

他輕嘆一聲,合上眼,濃密的睫毛後面,有微不可察的水光。

黎江雪與常人不一樣,她的血脈特殊,須用秘法壓制,每月一次,不可缺席。要不然,秘密立刻敗露,會引來許多麻煩不說,她自己也難免心生懷疑。那他要做的事,便很難完成了。

他這半生,都只為那一件事活著。他絕不允許出現任何紕漏,絕不能。

而所謂秘法,無非兩種方式——或者,選取曆法上的月圓之夜,強行將靈力輸入她體內,壓制她血脈的力量。或者,便是與她……交合。

前者損傷極大,他靈核受過重創,本就勉為其難,更何況近來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他的身子早已傷得厲害了。即便她不反対,他也絕対支撐不下來。

而後者,雖然也有耗損,但終究要好上許多。因為……

他的這副身子,天生與她相合,天下千萬人中,應當都不會有人比他更適合輔助她修行了。要不然,當年他也不會與她相遇。

可以說,他就是為她而存在的。

身後的軟枕,還是她剛才為他墊上的。他仰頭靠在上面,不許那抹水光從眼角滑落。半晌,忽然輕輕開口:「唐止。」

「我在。」

「我剛才的話,並未說全。」他睜開眼,眼底如古井般平靜,「等做完該做的事,我就要死了。你說,假如讓她知道了,與她在一起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我,真到那一天,她會怎麼樣?」

「……」

「所以,你一個字都不許和她提。」

不如就讓她永遠被蒙在鼓裡。

不如就讓她以為,她在山中的那個道侶,消失得不明不白,無處可尋,而她的師尊,從未回應過她的動心。一切只不過,是她年少時的一段無疾而終的相思。

這樣,她會過得好一些。

如果他的計劃真能順利實施,她不會再記起過往,也不會記得與他相伴過的時光,她會有嶄新的,自由自在的人生。而他的離去,應當越安靜越好。

黑貓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心緒,跳上床沿,仰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手。他反手摸了摸貓毛,神態從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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