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記得那個陰沉沉的午後,十五歲的趙明恆被皇后召見,沒有人知道這對尊貴的母子之間說了什麼。
趙明恆回來的時候面色蒼白,眼睛裡卻燃燒著熊熊烈火,手心帶傷,滴答著鮮血,他一言不發把自己一個人關了起來,他出來的時候命令黃品把所有皇后賜給他的東西都處理了。
「燒了,燒不掉就砸了。」
黃品不敢讓旁人知道這悖逆之舉,自己親自一點點處理掉了。
後來趙明恆便離開了京城,那時候正是與北狄戰事起來的動盪時候,他親自帶兵坐鎮邊關,連先帝和先皇后故去都無法抽身,直到徹底擊敗北狄才回來,這時候新皇已經登基了。
黃品眼眶有些濕潤,說句大不敬的,雍王殿下才小包袱那麼大的時候他就開始照料了,在他心裡小主子比什麼都重要,哪怕雍王殿下決心謀逆了,他也會獻上自己的一切誓死追隨的。
「殿下,您何需自苦。」他難過地說。
趙明恆自嘲一笑,「大概因為我還姓趙吧。」
非不能為,不可為也。
馬車馬上就要駛入雍王府的大門了,趙明恆突然喊停。
黃品連忙問,「怎麼了?」
趙明恆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命令道:「去南瓦坊。」
他突然很想見一見溫素音,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會愉悅很多。
他記得她說過,她今天接了一個場子,要在南瓦坊表演,那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
南瓦坊是在是太過熱鬧了,這也就意味著這裡人很多,哪怕他花大價錢要了二樓僅有的幾個包間,周圍依然是嘈雜吵鬧的,樓梯上和欄杆上擠滿了沒搶到板凳的百姓。
正在表演的是兩個表演滑稽戲法的,內容非常下流粗鄙,趙明恆忍耐了一刻鐘,眉頭越皺越緊。
「還沒到麼?」他問。
黃品連忙說:「已經打聽過了,下一個就是。」
趙明恆逼迫自己多一點耐心,終於,這兩個討人厭的傢伙下台了,司儀高興地向在場眾人宣布,接下來就是朝廷派給大家的琴師了。
他用高亢的語調強調著:「皇子降生,此乃我大雍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啊,陛下聖德,恩澤披世,特意下詔,令太樂署在全京城加演八十一場,金樽共飲,與民同樂!」
大家似乎都知道這場裡面最有份量的節目要出來了,在推崇琴道的這種氛圍耳濡目染之下,普通百姓對琴師都是比較尊敬仰慕的,他們印象里,琴師們都是非常講究的人,而且價錢很貴,得趁著不要錢的機會多聽一聽,日後好回去同人吹噓。
場內安靜了許多,甚至有人調整了一下坐姿,拉長了脖子看。
青苗扶著溫素音上來了,她沒有很明顯的表情,只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很平靜,美好。
台下的人對她的出場都有些訝異,女琴師本來就很少見,更別提這樣年輕的女琴師了。
溫素音長得好看,而且是很符合百姓心中出塵高潔的想像的那種好看,她眼睛上的白布為她增添了一些柔弱色彩,卻反而凸顯了幾分堅韌堪憐的氣質。
大家越發安靜了,只有小聲的細碎私語,討論這個女琴師姓甚名誰,琴技如何,從前怎麼從未見過。
青苗擺好琴,扶著溫素音坐下,她的目光掃過二樓站在圍欄邊的一個頎長人影,不由一僵,王爺怎麼來了!
趙明恆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便繼續看著溫素音了,仿佛他和周圍所有人一樣,也是來這裡看熱鬧的路人。
溫素音低聲問,「怎麼了?」
「無事。」青苗匆匆答到,逼自己忘記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動作更加細緻妥帖地替溫素音整理好衣袖。
溫素音準備好了,她開口對正前方說:「諸位,我是松音琴館的琴師,溫素音,今日受太樂署指派,特來此獻藝,與大家同賀皇子降生。」
彈的曲目是太樂署指定好的,《春日游》《良宵宴》《祝太平》,都是曲調平穩動聽,意頭吉利的曲子,沒有什麼難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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