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錦不知道他所有的不痛快是什麼,他只知道,那對他而言,是折磨。
從未吃過愛情之苦的人,這次栽足了跟頭。嫉妒、後悔、擔心,諸如此類的陰暗情緒,他就時刻被這些東西糾纏著。
最苦的卻是如今的愛而不得。
他想起自己上次請大夫給她看時,女人嘴角那狀似諷刺的弧度,想來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更知道她是絕對不可能懷孕的。
她怎麼敢的?
可戚鈺就像是並不害怕似的,她平靜地看著自己,哪怕臉色已經因為不能呼吸而開始漲紅,齊文錦也沒能等到她的一絲求饒與服軟。
一如既往的倔強。
還是齊文錦自己理智回歸了一些後慌張鬆開的。
「咳……咳。」可以呼吸了的女人劇烈地咳嗽著。
齊文錦著實氣惱著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的自己,愈加地口不擇言:「戚鈺,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已經夠低三下四地哄著你了,你還要怎麼樣?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敢喝的避子湯?怎麼敢殺死我們的孩子?」
這話像是觸動了女人,她驟然看了過來,語調都提高了兩分:「是我殺死了我們的孩子嗎?」
那張一向平靜的臉上,多了幾分沒有隱藏的怒意。
齊文錦在她這樣的目光下抿緊了唇。
他就這麼沉默了許久,試圖一點點平息掉自己的怒火。
說到底,還是自己有錯在先,她怪自己也是正常的。齊文錦這麼想著,原諒的速度是自己都不可思議的快。然而不等他再說什麼,戚鈺的話就再次傳了過來。
「齊文錦,你休了我吧。」
齊文錦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發愣地看過去。
戚鈺迎著他的視線,口齒清晰地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好聚好散,兩家以後也還可以繼續往來。」
她的口氣,絕不像是臨時起意的,反而像是深思熟慮過後,在心底練習了無數次說出來的。
齊文錦的腦子嗡嗡作響,心中升起一股比剛剛更甚的怒火,像是要把他自己都燃燒成灰燼。
「做夢!你在做什麼夢?」
氣得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著的人猶如困獸,卻又毫無辦法,他發泄般砸了手邊的一個花瓶,仍不解氣,最後砸掉了屋裡所有能砸的東西。
那是齊文錦從未有過的失態。
休了她?
她在做夢!
「別做夢了!戚鈺,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齊家,也必須是我的妻子。」
戚鈺大概也猜到了他不會同意:「齊文錦,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有我的方法。我只是不想兩家鬧得難看,況且我是不可能再給你生孩子的。沒有孩子還怎麼做你的正妻?」
齊文錦唄氣笑了:「孩子?你以為,我只能跟你生孩子嗎?」
他幾乎都要忘了,曾經那個永遠從容、進退有度的自己,何曾有過現在的狼狽。
他想要孩子,還怕沒人給他生孩子嗎?
激烈地爭吵過後,兩人這般不歡而散。
齊文錦的心中始終是憋了一口氣,那股氣讓他做什麼,都覺著胸中燃燒著一團火焰。他甚至故意去了陸白薇那裡,一連在那裡留宿了幾晚。
當然,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留宿只是單純地留宿。齊文錦並沒有真的做什麼。
那是很莫名其妙的想法,陸白薇貼上來時,他一閉眼,竟然就是戚鈺的那句。
「我想獨占您。」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直到將他整個人束縛其中。
就讓她獨占……又如何?破天荒的,齊文錦竟然升起了這樣的心思。
「大人,您不是想要孩子嗎?」被推開的陸白薇這麼問道,她似乎是不敢相信齊文錦真的有了守身了想法,畢竟,在他們最恩愛的時候,齊文錦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可齊文錦卻在那一刻已經明白了。
他是想要孩子,但也只是和戚鈺的孩子。歸根到底……他想要的其實是填平兩人之間的距離,想要重新得到戚鈺的心。
想要讓她重新愛上自己。
事情的轉機,是在青州的瘟疫發生過後。
當時是從周邊的村子裡開始爆發的,適逢皇帝大壽,底下的官員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根本不敢將災情如實上報。
後來就乾脆提出建議,將染了瘟疫的人集中到了一起隔離起來。
這原本,也沒什麼過錯。
但糟糕在,官府承諾的雖然是隔離後集中救治,實際上則是完全由著那些人自生自滅。哦不,是等著他們去死,不僅不提供藥材、維持吃穿住行的基本條件,甚至若是有聚眾鬧事者,便直接武力鎮壓。
被隔離的村子,一時間宛若人間煉獄。
普通的民眾知情者少,就算是有人死在裡面,也只需要說是染上瘟疫而死,連屍體都為了避免傳染直接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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