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緩和了不少,原本清冷的聲線也摻進了兩分柔和進去。
這讓李瓚不自覺想起那夜,自己最初壓住女人時,對方驚慌失措的聲音。
「公子,我可以給你找人來。」
像是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還以為是只小兔子,結果卻是出乎意料地膽大包天。
許是聲音確實太過接近了,才讓他生出了這樣的聯想。
但聲音接近也說明不了什麼,世上有相似聲音的人並不少,更何況時間這麼久遠了,記憶總會出偏差的。
李瓚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思緒:「夫人也是愛子心切,不必介懷。」說罷又看向齊昭,「還放燈嗎?」
戚鈺聽著他的聲音著實怪異,絕不是正常的聲音,要麼是因病所致,要麼是……故意偽裝。
只是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就算心裡有猜測,也不會因此就對本沒有釋放惡意的人冷眼相待。
她低頭看向齊昭,孩子也在看她,面上有些為難。
齊昭其實在看到母親後就沒那麼想放燈了,但是剛剛那個陌生叔叔也是看他太過緊張,才用放燈來哄他。
齊昭還是領情的。
戚鈺瞬間就領悟到了,她鬆開了齊昭的手,笑了笑:「都弄一半了,就放出去吧。」
又對李瓚再次道歉:「真是給公子添麻煩了。」
她說話時也退後了一些。
這是避嫌,也是放鬆警惕的意思,她在小心地拿捏著分寸。
戚鈺看著齊昭去了男人的身邊,剛剛她來時太急了,這會兒靜下心來,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身影,莫名就覺著……不適。
昭兒若是將來在為官之路走下去,必然會見到那個人吧?不對,若是今年他真的進宮作為二皇子伴讀,就能更快見到皇帝了。
到時候他們父子……
這個詞在腦海中一出現,馬上就被戚鈺咬唇狠狠憋了回去。
什麼父子?這個秘密她會牢牢守住一輩子。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了昭兒的親生父親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念頭,戚鈺再看這個戴面具的男人時,莫名地與那個人越來越重合。
這不可能的,她這麼跟自己說……皇上這會兒怎麼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李瓚手中的孔明燈已經隨著裡面的燈芯完全點燃而鼓起來,他沒有立即放飛。
即使他身為上位者已經這麼多年,被那毫不遮掩的眼光如此打量時,身體也有一瞬間的緊繃。
無法說有沒有將她與「蓁蓁」聯繫起來的原因,那目光與那晚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如出一轍。
居高臨下,就仿若在打量著一件物品。
當然,此刻的戚鈺並沒有如此放肆,她的目光甚至是涼的,卻硬生生被男人轉化成了某種熱意。
還以為是只小兔子!
他的心中再次湧出這樣的想法,卻又偏偏默許了女人的放肆。
還好面具遮擋了他所有的表情,抿了抿唇,李瓚視線微微下斜,看向比他矮上了不少的齊昭。
「許願了嗎?」
本就不正常的聲音,這會兒更帶了幾分與剛剛不同的沙啞。
齊昭一愣,但還是小小地嗯了一聲。
他偷偷瞥了一眼戚鈺,李瓚從他的動作里大概就已經猜到了,定然是家庭和睦、父母恩愛之類的願望。
他想起了自己前不久剛剛聽來的消息。
李瓚本人並不是什麼良善的人,他能從皇子爭奪戰中勝出,這雙手就不可能幹淨。
只不過帝位穩了後,任誰都會有一股想要做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想法,才收斂了許多。對於戚鈺的做法,他更多的是好奇。
這對夫妻的關係應該很好才是,為什麼要那麼做?爭寵?還是……為了這個孩子?
無論如何,他也未見過如此……釜底抽薪之法。
李瓚心裡這麼翻轉之間,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就放了?」
「嗯!」
孔明燈放開了,徐徐地飛向天空,不管方才都是怎的各懷心思,這會兒幾人卻是一同看過去了,看那孔明燈越飛越高,最終與其他燈火融為一體。
戚鈺最先收回目光。
她心中還有些疙瘩,這樣的疙瘩讓她上前兩步,跨過一開始保持的距離,再次打量著戴面具的男人。
如同她一開始打量的那樣,這人一身上下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了,著實看不出能代表身份的。
於是戚鈺的目光只能落在了那唯一露出來的手上。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看著便養尊處優。
戚鈺試圖與那晚自己看到的人對比,卻發現有些過於為難了。不說時間過於久遠,記憶都模糊了。彼時自己哪會去觀察這種東西。
還不等她再細看,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男人的手縮回了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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