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種監視大臣的事情,其實並不少見。但監視後院,倒有些……匪夷所思了。
當然,皇上要做的事情,他們也不需要思。
李瓚看著面前的冊子。
那上面比他每日的起居錄都詳細。
從戚鈺何時起床、穿了什麼、吃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了。
沒什麼新意的枯燥文字,李瓚手點著桌面,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就這麼看完了。
可能是落在他眼裡的,並不單純地是文字,他的眼前能浮現出女人的臉,再由這些文字,組成一顰一笑。
李瓚也沒覺著什麼不妥,要是問原因,他覺著大概是因為主動權。
在關五把確切的消息帶過來之前,他暫時沒打算與這個女人有過多的交集。但是掌握主動權,這是他向來的習慣。
李瓚從這些文字中拼湊出這個人,提前掌握她的一切。
「皇上。」王林在一邊突然開口。
李瓚看過去。
太監陪著笑臉:「聽說皇后娘娘今日召齊夫人進宮了。」
李瓚沒動靜,只是涼涼的目光看過去,王林的頭低得更厲害了。
「是嗎?」
他就只是這麼說了句。
等王林再偷摸摸抬頭,就見皇帝已經把冊子放去一邊,拿過桌上的奏摺繼續看。再也沒有下文,仿若對齊夫人並無特殊的關注一般。
***
戚鈺確實被召進宮裡來了。
她已經不再像那日一樣緊張了,皇后對她釋放了再明顯不過的善意,至於皇帝,日理萬機,自己應該是碰不到的。
所以她只需要小心謹慎一些就足夠了。
還未到皇后的寢宮,戚鈺先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不遠處帶著下人走來的,可不就是前不久戚鈺才見過的二皇
子殿下。
她既是認出了,便停在了原地,及至對方走近了,方才退後一步彎腰行禮:「見過二皇子殿下。」
李朔打量的目光在戚鈺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問:「是齊夫人嗎?」
「妾身正是。」
少年原本端著的小臉便立刻變了臉色,稍稍露出一絲緊張來:「夫人不必多禮。」
女子起身看過來後,李朔將她的容貌看得更清了。他那日在湖底,其實還未完全喪失神志,隱隱約約還記得是面前的女子游向自己,一把抱著自己奮力往上游。
人對於絕望之時出現的人,總會不自覺生出親近,李朔也不意外。
「夫人是要去見母后嗎?」
小孩子的情緒隱藏得沒那麼好,戚鈺能感覺到對方沒有說出口的感激。
她當然不會拒絕。
其實仔細想想,要不是皇帝就是那晚的男人,戚鈺現在可算是一路順暢了。不過也沒關係,只要沒有別的交集,或是他認不出自己,就可以了。
「正是,皇后娘娘約了我對弈。」
李朔也像是想起來了:「我走的時候,母后確實是在準備棋盤。」
他們這樣攀談幾句後,李朔突然視線微微向後,叫了一聲:「小德子。」
一個小太監聞聲往前一步後,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奴才小德子謝夫人的大恩大德。當日若不是夫人及時把二皇子殿下救出,奴才就是有一百條命也難辭其咎。華景姑娘說,當日夫人都已經快要昏過去了,還惦記著水裡的奴才。夫人菩薩心腸,小的必然銘記在心。」
說著,咚咚咚就是磕了幾個頭。
倒不愧是最討李朔歡心的太監,別說戚鈺,連李朔都愣了愣神,面上微微不自在,這奴才,倒是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也說完了。
戚鈺則是趕緊抬手示意他起來:「也是你對二皇子一片忠心。」
對他平安無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戚鈺也在觀察著這對主僕。
看得出來,李朔對這個小太監還是挺在意的,不然依著那天皇后宮裡的受罰情況,他大概也沒法現在就站在這裡了。
戚鈺對李朔的秉性又了解了兩分。
他們說了幾句,還是李朔旁邊的下人微微催促了,他才與戚鈺分別了過去。
因著也算是大病初癒,李朔的課業被減少了一些,並不繁重,快晌午的時候,他就去李瓚那報導了。
父皇日理萬機,不能每日來看他,所以得他自己去在晌午飯的空隙匯報課業情況。
他看到的還是一如既往忙碌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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