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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悄悄遞信的動作,被底下的大臣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信,這麼急著就呈上,眾人心裡還在猜測著是什麼十萬緊急的消息,一時間心有惶惶,就怕跟自己有關。

李瓚把信拿到了手裡,視線往下一掃,原本還偷偷抬頭偷瞄他表情的大臣們紛紛低頭。

「怎麼不往下說了?」

其實重要的決策,每日早朝前一天,都是李瓚與重要大臣決定好了的,所以他早朝發言不多,大多是宣讀昨日已擬好的。

變數不多。

聽他這麼說,方才在念摺子的人,又繼續讀了下去。

信照例只有關五一人的,李瓚沒有立即打開,他看了一眼王林,對方就像是知道了他會發怒,頭低得更厲害了,無聲地在回著「確實只有這一封信」的事實。

男人兩根捏著信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指尖泛著白。

她怎麼這樣……她怎麼能這樣?

當初放她走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要想著自己一些,自己寫了這麼多,她如今怎麼能一封也不回?

這一次,李瓚甚至連替她找藉口都做不到了。

他沉著一張臉坐了許久,坐到下邊好像什麼說話的聲音都消失了,才將手放在了信封的開口處。

三個月,不過三個月而已,等她回來了,再跟她算這筆帳。

說什麼,都不能讓她糊弄過去。

李瓚以為他把自己哄好了,直到信被抽出來,看到那第一句「夫人讓屬下給皇上捎句話」時,他才知道,被哄好是什麼樣的。

所有的氣血都因為這句話通暢起來,他好像又重新能聽到聲音了,連方才下方太監那尖銳的念奏摺聲,這會兒都悅耳起來。

李瓚也未曾想過,他對戚鈺的要求,可以這麼低,光是讓關五捎了句話,他就已經控制不住地心花怒放。

男人手握成虛拳放在嘴邊,勉強遮住了那一瞬間瘋狂上揚的嘴角,目光則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在關五看來,夫人讓捎的話,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寫在前面,一字不動地轉訴的。

那對馮刺史的一番誇獎自然是讓李瓚看得有些疑惑,不過無所謂,男人輕快地想著,她既然覺著是好官,那就該賞的。

這是最開始的想法。

到後邊,那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便一點又一點地沉了下來。

下邊例行公事的宣讀已經結束了,每逢這時,眾大臣也會商討一些棘手的事情。

而最近議論最多的話題,當然是蘇家的事情。案子牽扯得太廣,應該查到哪裡算結束,辦案的人心裡沒底,朝中近來更是一直爭論得不休,是以案子遲遲不能結。

這會兒,這些爭吵聲,對李瓚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

「秦賀!」

上邊傳來的一聲聲響,止住了所有人的聲音,被點名的大理寺卿更是一個激靈,馬上出列:「臣在。」

「瓊州的案子,到底什麼時候能結?」

秦賀趕緊跪下,腦子在顫顫巍巍中迅速想著應對的話:「回皇上,因此案又牽扯出許多……」

他的藉口還沒說完,就聽到皇帝滔天的怒意:「你若是能結,就結。若是結不了,就滾下來讓其他人上。」

這是李瓚早朝的最後一句話。

他鮮少在這麼多人面前發怒,可就算是發泄過了,胸口的那股火氣不僅沒有滅掉,反而在不斷滋長,讓他的步伐也不斷加快。

一路上遇到的宮人們更是遠遠地就跪下了,除了皇帝生風的腳步,就只能聽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了。

也不知道什麼人能把皇上氣成這樣。

「她多能耐啊!多快活啊?啊?」

「念著朕?她怕是要把她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十四歲,呵,十四歲……」

李瓚氣得發笑。

「她還替那狗官說話,怎麼?還真起了心思?該死的,這麼久了,就給我帶了一句話,還是……」

也不知怎的,說到這裡的時候,鼻腔莫名的一酸,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先前被憤怒蓋過的委屈,這會兒強勢地占據身體每個角落,從胸口到嘴裡,都是又苦又酸。

他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連同最初的歡欣喜悅,都像是笑話。

她過得那麼自在,那每一刻都在煎熬的自己,又算什麼?

「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男人喃喃自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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