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會做人,那件事也就算了,不過現在,慧娘火氣又升起來了。
後院的院牆是新補的,比外面的高出不少,要是魏石當初幫她把外面的院牆也補了,那不是就不會有李秋收這事了?!
當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胡攪蠻纏了。
「行,你回去吧。」
魏硯台看了眼那根漂亮的竹竿:「姐姐,這個你真的不要了嗎?」
「對不要了,送你了。」
和李秋收接觸過的東西,她嫌噁心。
魏硯台慢悠悠哦了一聲,接著就看見慧娘關上了門。
他左手拿著晾衣杆,右手提著一袋子炒貨就回了家中。
石匠沒那麼好干,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辛苦,魏家的院子裡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大石頭,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錘頭、鐵鏨、大小鑿等等……
魏硯台不會動這些東西,只是把那根漂亮的竹竿放在了院子角落,接著又把花生瓜子放在了盤子裡,當然,他忍不住偷偷吃了兩顆,然後才轉身回屋看書去了。
慧娘在家悶了一覺。
醒來,天色已經暗了。
午飯的野菜餅也泡了湯,她蔫蔫地去了灶屋,準備下碗面對付兩口。
灶房裡的火要燒半天,腥紅的舌子在灶膛裡面跳動,看得慧娘想把那些說閒話的人舌頭都剪下來!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算是領教了。
可又不是她願意守寡的,當初……她也是開開心心被爹娘送到花塢村嫁人的。
誰知道那周陽竟是那般短命的。
盲婚啞嫁,慧娘其實都快不記得周陽的樣子了。
新婚夜,兩人都生澀,周陽性子老實,被村里人灌得大醉,連她的手都沒摸到。
第二天一早又被村里人喊去趕集,臨走前還對慧娘說,要上街幫她買一把新的木梳回來。
木梳倒是買到了,人卻直接沒了。
慧娘坐在灶膛前好半晌,直到鍋里燒著的水都滾了大泡,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擦了擦腮邊的淚珠開始煮麵。
但今兒是真不知道咋了,門外竟然又傳來了敲門聲。
慧娘充耳不聞,並不想再搭理。
但那敲門聲不疾不徐,像是篤定了她在家似的,慧娘騰地一下把筷子扔下,轉身就走到了院門口。
「又作甚?!」
大門一開,慧娘眼前的光線被一堵牆一樣的身影擋住,她錯愕抬頭,就對上了魏石漆黑的眼神。
「你幹嘛?」
門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魏石,他個子太高,身影一下把院門都擋了一半,他站得筆直,板板正正。
魏石應該是剛做完活回來,身上穿得還是粗布衣裳,因為石匠的辛苦,衣裳被磨破了好幾個洞,打了補丁,還有沒來得及清理的石灰。
整個人真的很像一塊石頭,就這麼直挺挺站在慧娘門前。
「這個,給你。」
他忽然伸手,拿出了一根晾衣杆遞到慧娘面前。
騰地一下,慧娘的火氣燒的更旺了。
「不是都說不要了,你又拿來幹嘛!你不稀罕就扔了!我不想再看見它!」
說著,慧娘伸手一接,狠狠將那根竹竿扔到了門外。
男人似乎愣住,片刻後又慢慢開口:「不是……這根,是我新做的。」
慧娘怔住。
魏石轉身,慢慢悠悠去把那根晾衣杆撿了起來。慧娘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來這個石匠不僅是個悶葫蘆,好像腳上還有點問題。
走路快了就不大利索的樣子,這會兒明顯就能看到。
魏石將那竹竿撿回來,重新遞給她,他的東西被扔了也一點兒不惱,整個人就和石頭似的沒什麼情緒:「硯台和我說了,那個,沒拿來。這個是我先前做的。」
說完,好像還怕慧娘嫌棄似的,補充了一句。
「新的,沒來得及用。」
慧娘眼神忽然變得古怪,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來。
第3章 男人挺高大強壯,倒是個心……
「為什麼要給我?」慧娘問道。
她顯然有些不解。
魏遲頓了一下,解釋:「硯台和我說了,不能白要你的東西,這個給你。就、就當我們兩家換了,況且你還給了硯台花生。」
慧娘低頭仔細看了看,的確,那晾衣杆和她之前的那根並不一樣,她剛才昏了頭並沒仔細看。
知道誤會了人家,慧娘伸手接過。
「行,我收下了。」
魏石點頭。
他也並沒有多留的意思,轉身就要走,慧娘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竹竿,忽然道:「你等下。」
魏石頓住了腳,回頭。
慧娘垂下眼眸,神情有些低落:「你最近接活接的多嗎?可有時間幫我加高院牆?」
魏石看了眼她的院牆,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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