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
我小妾,那算起來,我跟謝珩不也是親戚了嗎?作為親戚,出於禮數我也得寫封問候問候,到時候化干戈為玉帛,咱們兩家親如一家,那多好!」
謝珩微微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沈青被眼前一筆好字勾得興致勃勃,起身走到桌前鋪開紙筆:「謝十三,幫我研個墨。」
謝珩沒有多言,竟真的挽起袖子,站在一旁細細磨起墨來。
紅袖添香,果然是人間雅事!沈青提筆,在紙上游龍走蛇起來。
「謝十三,你說謝珩看了信後,真的會退兵嗎?」她一邊寫著,一邊忍不住跟身邊的人搭話。
「應該會。」
「依我看,那你這族兄還挺在意你的,你被抓上山來,他居然自亂陣腳到這地步了。」
「他今日著急出兵圍山,是為了維護謝氏顏面。如若看了我的信退兵,也只是慎重權衡形勢後的考量而已。不然,他決心要做的事,並不會考慮旁人性命。」
沈青手上一頓,側眼看謝十三垂眸磨墨動作未停,悠悠一笑:「這可是你上山以來,對我說過字最多的一次了,有進步!」
謝珩不想理她,握著硯石的指節更加用力,微白了幾分。
本來,今日的沈青,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首了。
只是最後理智回籠,讓他收了手。
單單只殺了沈青,他身陷匪寨不好脫身不說,莽山上下數千匪眾也無法收服。
何況那日他被人一路引至莽山,迷香發作時就要被暗殺滅口,好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動手,正好撞上蕭瑞這群人把他抓上山來,陰差陽錯反而讓他免於一死。
那算計滅口之人,必定是刺史府內部之人,此時的刺史府也並不安全。
事已至此,倒不如將計就計,先委身於此,與這賊首周旋博取信任,這樣既可多探取莽山信息,以便日後一網收服;正好也趁這段時間設法引蛇出洞,揪出埋在刺史府的隱患。
兩人一時無話,沈青埋頭安靜地寫了一陣,忽然仰頭:「我字認得不全,有兩個字不會寫,要請教公子。」
「哪兩個字?」
沈青歪頭看他,一臉認真求知,清凌的眸子裡溢出笑意:「鴛鴦成雙的鴛鴦怎麼寫呢?」
「我也不會。」謝珩回答得乾脆。
沈青頓時沉下臉色將筆一擱:「誰准你不會的?」
筆尖墨漬在白紙上浸出一朵墨花。
「好,我教你寫。」
在她下一句「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脫口而出前,謝珩垂眸拾起被擱下的筆遞迴沈青手中。
昨晚他萌生的死志已迸發過一次,眼下他再如何忍辱含垢,他也不會再殺自己第二次了。
他粗粗看了一眼沈青正在寫的信,有些意外他這一筆字竟然不差,頗有飄逸灑脫之態,至於內容,無非就是洋洋灑灑寫的什麼跟謝十三鴛鴦成雙,恩愛不離,締結兩姓之好這類的話。
也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示好,還是想挑釁威脅。
「這樣寫。」謝珩壓抑住心中的反感,俯下身來,握住筆桿上端,帶著沈青往下寫。
在他俯近的時候,沈青心臟倏爾緊了一下。
有溫柔清冽的梨香將她包裹住,細細凝神,耳畔有溫熱的呼吸淌過,她握著筆桿的一端,另一隻手就在她握筆的上方一點,有力地帶動筆桿移動,她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指尖沁涼如玉的觸感。
真是不該答應不能強迫他!怪不得說坐懷不亂是君子,這柳下惠還真不是隨隨便便能當的!
她目光盯著筆尖遊走,一筆一划,鴛鴦字成。
「好了。」謝珩鬆開筆桿,立刻遠遠退開桌邊。
沈青頓時索然失味,興致缺缺地把剩下兩行話草草寫完,將兩人的信件疊好,一同塞進厚厚的牛皮紙封里,然後撐著腦袋一想,又提筆唰唰在封面寫了一行大字。
寫完笑眯眯揚起信封展示:「你看我這稱呼禮貌吧?」
謝珩抬眼看著信封上「大舅哥謝珩親啟」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面無表情:「你隨意。」
為了表現自己極大的誠意,沈青專門安排了蕭瑞下山去送信,讓他務必親手將信遞到謝珩手中。
她自己身子憊懶不想動,就繼續抱著湯婆子窩在藤椅里,有一搭沒一搭跟謝十三聊天。
「據我所知,你還沒有婚配,可是世家子弟的婚事不應該早就定下來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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