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到自己卻獨自鎖在房中水米不進,他不由得啞然失笑。
沈青狐疑地望向他微揚的唇畔:「我還以為你會傷心欲絕呢,怎麼感覺你今晚心情格外好的樣子?還是說你喝多了就會比較興奮?」
「不是,只是覺得慶幸,看到了這些。」謝珩矢口否認。
沈青大咧咧接過他的話:「你該慶幸你遇到了我!不然你就跟你那個族兄一樣,一直在坐井觀天,永遠都在做一些徒勞無用的事情,然後把自己弄得越來越偏執,最後走到窮途末路中去。」
謝珩這次虛心求教起來:「你說的徒勞無用是指些什麼?」
反正無事,沈青便也閒閒與他道來:「你看謝珩,來渝州這幾個月,也算是雷霆手段,本來亂七八糟的地方看上去被他整治得井然有序。可是結果呢,他動的是渝州地方官的根本利益,渝州的那些地方官一心只想置他於死地。再退一步說,他剷除了那些奸邪狗官,可是也沒太大的用啊,青煞口殺擄百姓的可還是官府的人。渝州那麼大,他一個人管得過來嗎?」
「就算渝州被他徹底整頓好了,那綿州呢?銀州?洛京呢?均田制已經名存實亡多少年了,謝珩一己之力,挽不了大廈將傾。」
謝珩一雙眉頭不自覺微微蹙緊:「那你有何高見?」
沈青覺得好笑,雙肘撐著膝上換了一個更松松垮垮的坐姿:「我要是有高見,我還在這裡當土匪?非要想辦法的話,那只怕整個大渝都要徹底經歷一次刮骨療毒,謝家也難辭其咎。到時候啊,就算謝珩有這個決心和能力,第一個跳出來阻止他的,就是謝家。」
末了,她認真拍了拍謝珩的肩膀:「你別想了,以後你就安心跟著我吧,你族兄沒救了,他那人不撞南牆不死心的,你別跟他受罪了。」
謝珩半仰著頭,從沈青的目光看去,溫雅筆挺的側顏正好與月色映雪的起伏山巒重疊映襯。
尤其他那身清傲褪去,玉姿仙貌里平添了幾分低迷悵惘,端看之下,沈青還是不自覺收斂了呼吸。
可惜這人偏偏開口,說的話也太不不中聽了:「族兄常說,要知其不可為而為。」
沈青此時真想破口大罵,看來他受謝珩的荼毒不淺,要讓他的想法有些變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算了。
「行吧,那我先睡了。」
她果斷放棄繼續掰扯,話音一落,腦袋一歪,重重砸向謝珩肩頭。
謝珩下意識抬起臂彎托住她歪倒下來的身子,低頭看時,這人已經窩在他臂彎里砸吧著睡得酣熟。
密密長睫也安安靜靜覆下。
萬山載月,雪色尤亮,四下靜謐極了,只有流水的聲音飛漱不止。
謝珩突然聽見自己心口突突猛跳了幾下,他忙卸了手上扶住沈青的力氣,端直了身子坐好。
果然那些粗劣的酒,不該多喝。
第22章 第22章竟無一併肩同行之人
第二日酒醒,據謝十三交待,沈青才知道自己昨晚是蕭瑞他們見她離席後久不見人,不放心尋來,把她扛了回去扔在謝十三的榻上。
不管怎麼樣,終於又能過上同床共枕的日子了。
雖然謝十三跟她說起話來又恢復了平和溫順,但也能感受到,他始終有些怏怏的,更多的時候,他都是沉默著逗弄安置在窗沿邊的那幾隻小鳥,小雛鳥身上已經覆了一層細細軟軟的羽毛,終於沒有丑得那麼慘絕人寰,可惜只會勾著爪子搖搖擺擺走路,還飛不起來。
沈青記得,他剛來莽山的時候,是何等孤傲冷漠,現在性子是柔順了不少,只是總覺得他周身被一層似有若無的憂傷籠罩著。
這些天的種種經歷,幾乎要磋磨掉他一身的傲骨。
一道被撕開的裂痕,即便又粘合起來,總還是會留下痕跡,需要時光來慢慢覆去。
誒,管他呢,反正每天一醒來就能看到一張讓自己心情大好的臉就行。
跟十三在瀑布邊談心破冰的那天,老天爺也是很給面子地放了晴,賞了一輪月色。
只不過那天過後,老天爺又收起了好臉色,時而瀝瀝小雪,時而紛紛大雪,莽山延綿,繼續被皚皚白雪籠罩著。
謝珩倒是盡職盡責,每日清晨便踩著厚厚的積雪去往草廬給蕭瑞講課教學,沈青樂得清閒,窩在屋子裡烤著炭火,懶得出門。
這日謝珩撣落了身上的暮雪跨進屋來,破天荒地見沈青竟然湊在燈邊,凝神細細翻閱一卷書冊。見他歸來,頓時舒展了眉眼,揚手招呼他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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