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已經懶得再多思考一分,拽起被子往臉上一蓋,聲音悶悶傳出來:「就按謝十三說的辦。」
這個法子太容易讓謝珩有機可乘了,但確實也是目前對莽山來說,最周全的法子了。
反正謝十三是謝珩身邊歷練過的人,攻取孟淵和徐唐他給的建議就很好,這人腦子比莽山上大部分人都好用,他想不出的萬全之策,莽山上其他人也想不出來了。
不過……沈青忽然又從被子裡鑽出靠著軟枕坐起來。
「我知道了!我這會總算明白謝珩打的什麼算盤了!」
謝珩側目看她:「什麼算盤?」
「他是想讓我們幾個大寨互相殘殺然後坐收漁利不錯,但他最後坐收漁利,是想等我把孟淵和徐唐的手下徹底收服融合為一體,把爛攤子收拾完後,他再來舒舒服服接手!」
沈青洋洋灑灑抖出謝珩的陰謀,還不忘嘖嘖感嘆:「謝珩這會兒要是在我面前,也會為我們這這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情意落淚涕零。」
謝珩垂眸沒有答話,的確字字戳破心事,唯一的偏差是,他可不會落淚。
但沈青還是由衷地感到奇怪:「但是他哪來這麼大的自信呢?」
第32章 第32章果然人都是貪心的
「謝珩跟我對峙那麼幾個月,也沒能拿我怎麼樣,最後也只能搞這些陰謀詭計來對付我。我就納罕了,他不趁現在動手,非要等到我收服了渝州所有匪寨勢力,那我可是如虎添翼了,他還能碰到我一根手指頭?」
沈青掰著自己手指分析得頭頭是道,謝珩看她掰扯自己那幾根手指動作實在靈活,便上前握著她雙手塞進被窩:「說話就說話,別著涼了。」
沈青手指在被窩裡不安分地動了動,想到人家如此體貼,便也沒再拿出來。
謝珩這才回應道:「你剛才也說了,經過這一次,渝州所有匪寨勢力幾乎都在你的手上,幾座山頭,幾萬人眾。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就沒想過,即使沒有謝珩,也會有別人,朝廷不可能容得下你了。」
這話說得自然不錯,沈青肩膀耷拉下來:「誒呀,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壓根也沒想過最後把局面變成這樣。」
「我爹爹在的時候,我們在莽山也不過是個偏安一隅的小寨子,後來我爹爹突然離世,這下好了,我一個半大的毛頭小伙接手了山寨,誰不想來踩一腳啊。然後官府興師動眾上來剿匪,被我殺了個片甲不留;莽山其他山頭出手來吞併我,反而被我一一都吞併了,哈哈,然後我就有了個坐地一隻虎的美名。」
說到這裡,她還是忍不住樂得仰頭大笑了兩聲,自然沒看到謝珩緊蹙的眉頭,她居然覺得坐地一隻虎是個美名?
沈青又繼續道:「你看這次也是,我跟那謝珩,八竿子都打不著不認識的關係,他千里迢迢非要過來招惹我,想了一堆亂七八糟詭計,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被趕鴨子上架啊,被他逼得一不小心就又吞了兩個大山頭。」
她正痛心疾首總結著自己這一路走來的人生,忽然一下豁然開朗,直接頓悟:「說來說去,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能力太強了!在一堆廢物里,我的能力不允許只安安分分當一個小寨主。」
謝珩唇角抽搐了一下,半天才敷衍了兩字:「……行吧。」
沈青洋洋得意著,還不忘生出幾分危機感:「不過趁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謝珩肯定會在背後憋什麼壞招,但是這爛攤子已經被塞我手上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先收拾了。」
「這個該死的謝珩,我明明知道我現在每走的一步都是他的計劃,但我還真就只能按他的計劃來行事!哼,拿我當棋子,別怪我到時候棋盤都給他掀了!」
謝珩無聲地用指尖摩挲了幾下自己的衣角,就知道說這麼多,最後落腳點肯定是罵他。
「既然眼下局面並不是你的初衷,那有些決定,你可以重新再考慮了。朝廷絕不能再容你,但並不代表你只有死路一條。」
沈青挑了挑眉,一臉認真:「你是說我們可以揭竿而起直接起義?」
謝珩一口血幾乎沒吐出來:「我是說招安。」
見他這次沒有直接跳起來反駁,反而難得地沉默起來,謝珩趁勢又說了幾句:「你一直不肯接受招安,是因為你以前還有得選。眼下你除了跟朝廷拼個你死我活……長遠來看,大概率是你死,那就只剩招安這條路
了。你手下的萬眾兄弟,並不是罪無可赦之人,你慎重考慮清楚吧。」
沈青忽然看向一邊的蕭瑞:「蕭瑞,你想怎麼選?」
「啊!?」正聽得認真的蕭瑞沒想到這麼重大的決定還有他的事,他磕巴了好一會兒:「我都聽大哥的。」
誒,好一個聊勝於無的回答。
沈青身子重新緩緩軟倒下去,眼睛都懶得再睜:「隨便吧,反正我這個人,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管是起義還是招安,兩個都是差勁的選擇,她幹嘛要選。
謝珩看著他緊合的雙眸,長睫覆下,動都不動一下,便知他已經熟睡了過去,他也俯身過去,輕輕替他將頸邊的被窩掖好。
她向來被動,那有些決定,就由他來做吧。
*
今夜又是一個大雪夜,靜謐的夜裡,只有紛紛雪落的簌簌聲。
沈青的屋中還透著一點昏光,榻上的人只露著小半張臉,睡得沉而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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