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誰不知道珩公子最潔身自好,多年來不近女色,厭惡男風,還以為多光風霽月,都是裝給我們看的!」
「謝氏百年清門啊,連最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都是這樣虛偽齷齪的人物,可見這堂堂謝家,藏污納垢到這麼地步了!」
一句句落井下石的嘲諷爭先恐後鑽入耳中,不知為何,沈青覺得可比他們罵她妖孽來得難聽刺耳多了。
謝珩才不是他們說的這樣!
不對,怎麼喜歡她就是道貌岸然虛偽齷齪了?
燭火下,可以看見謝道清那張向來沉靜清雋的面容,愈發可見的蒼白,他眉眼間的不忍痛惜之色褪去,眼底的殺意再次翻湧而出。
「這下你可看清楚了,你與謝家同根同脈,因你一人所作所為,將謝家名聲敗壞到何種地步?」
謝珩淡然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斷袖一事,我已經在祠堂前認過罪,歸根結底,我不過是心悅於一人而已。謝氏與眾多世家,百年清門望族,到底如何藏污納垢,又因何而傾覆,諸位應該都心知肚明,無論你們怎麼把罪責歸納到我身上,也是無濟於補的。」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透過那道筆挺如松的背影,還有他清款娓娓的聲音,她幾乎就能看到那張燭火憧憧下,容光映人的眉眼五官,清冷中帶著一點風輕雲淡的笑意。
他說他在祠堂前認過罪,因為斷袖一事。
原來上次他在祠堂中被打成這樣,竟然是因為這個!
竟然……那樣早麼?
沈青一顆心臟好像被一隻手攥住拉扯,她呼吸得有點難受,想去回憶他受罰前後的點點滴滴,可是零碎的記憶太多太多,她串不起來,可是記憶里不知到底是那刻開始,腦海中浮現出的每一個畫面,都帶上謝珩清淺的身影。
謝道清冷笑道:「你以為你不交出沈青就護他嗎?等我先清理了門戶,馬上就去查抄你的府邸,一樣地斬草除根!」
謝珩不由得反問:「不知叔父何來如此把握,認為我死後,沈青就是刀俎下的魚肉?即便沒有我,叔父又能耐他何?」
如果說初入洛京的沈青是一隻被拔掉了爪牙的林中虎,而朝中這幾個月的風雲變化,他已經重新長出了更鋒利的爪牙,勢不可擋,在眾人終於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世家高門已經被這隻猛虎撕咬得分崩離析。
再往前,雖有荊棘,但已是康莊大道,即便他身死,短時間內,也無人再能撼動沈青。
謝道清明顯有被這話戳中,他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幾許,聽到有人在催促。
「丞相,這下可不能再心慈手軟了!快下決斷,不然夜長夢多!」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先替謝家清理了門戶,給諸位世家一個交待。」謝道清終於痛下殺心:「來人,上家法大刑!」
本來他想給謝家多留一分希望,既然這希望變成刺向謝家的尖刀,那他再也不能留。
有了謝珩,沈青才如虎添翼,那他就先翦除了這羽翼。
只要謝珩一死,他自有機會重新匯集起世家的力量,再次在朝中翻手為雲覆手雨。
他轉過身去,虔誠而鄭重地看向供台前的森森牌位。
用刑的兩名長輩各自拿了一根粗壯的荊條在手,從梁下走過的時候,可以看見荊條上粗如鋼針的尖刺。
上一次,謝珩就是被這樣的荊條傷得體無完膚,沈青想起來了,她沒見過謝珩剛剛受過刑後的樣子,但是她記得那天去小院喝酒,謝珩背上的血浸滿白衣的模樣。
一想起來,她那雙清眸就憧憧冒火。
這一次,他們不是要打傷謝珩,而是要將他活活打死,然後對外和陛下的解釋,便是犯了族規受罰,因身體虛弱受不住罰而身殞了。
兩隻荊條一左一右被高高舉起,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兩隻荊條在空中劃出響亮的聲音,可是那力道沒有落在謝珩的背上。
兩隻粗重的荊條碌碌滾落在地,隔得近一些的話,還能看見荊條上釘了兩枚楓葉,是院中的紅楓,此時像刀片一樣深深釘在荊條上。
眾人仰起頭,看見屋脊上有一輪明月,玉盤清輝,溫柔皎潔,照映立在屋脊上那道勁瘦秀挺的修長身影。
秋風杳杳,青衣颯颯。
眾目之下,青影翩然落於庭院中。
謝珩一雙眼眸星河明亮,只容得下映得出那一隻青影,在眸子裡由遠及近,漸漸放大,最後那隻青影變成一張清絕俊俏寫滿擔憂的面容。
腿上重量一松,那兩隻被壓在膝窩上的粗重木棍已經到了沈青手上。
「你們誰傷的他?」
她壓著聲音,尤像是猛獸在發出致命攻擊前的低吼,這種天然壓迫下,庭院中不少人的目光循著她的聲音,下意識就望向那兩個行刑的謝家長輩。
「沈青,別……」
謝珩還沒來得及阻止,空氣里就聽到骨頭被折斷的聲音,然後才是分別兩聲慘叫響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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