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這回籠覺老被打岔,看樣子是徹底眯不成了。來壽睜眼晃晃腦袋,哼笑道:「她自己不愛出頭唄。」
劉喜聞言卻更是困惑,不愛出頭怎麼還來乾明宮?
似乎猜到劉喜在想什麼,來壽頭也沒抬,只顧將鎏金柄麈尾別到腰上,還順嘴扔下一道驚雷:
「這回?這回也不是她托人進來的,那是萬歲爺欽點的她!」
「嚯!」
劉喜驚得一哆嗦,倆眼珠子瞪得像牛蛋,差點兒沒扶穩來壽。
來壽睨了乾兒子一眼,又半眯著瞧向窗前飛舞的細塵,沒忍住打了個呵欠。算起來,玉芙和萬歲爺的淵源,已經是去歲冬月里的事兒了吧。
那時候宮門都下了鎖,玉芙一個人冒著大雪夜,替她那人微言輕的主子請太醫。甭管是因為當初艷射白雪的臉蛋兒,還是那股忠心為主的勁兒。她能叫皇上記住,便是天大的本事。
既與萬歲爺有大幹系,劉喜也不敢往深里問,過了好半晌,才默默感嘆道:「這姑姑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私底下可真了不得。」
來壽掀開茶碗漱漱口兒,心道可不是麼?她那副好山好水,全藏著掖著了,難怪主子爺要搓火呢。本來要吃白奶糕,端上來卻成了驢打滾兒,這誰能高興?
扭頭將茶葉渣子唾去銅盂兒里,來壽特地吩咐道:「咱家明兒要隨主子爺去謁陵,你就留在乾明宮裡看家,防著那個『破爛兒』胡來。最好能同玉芙結個善緣,日後准少不了你的
好處。」
「破爛兒」說的就是金保。誰讓他嘴巴里不乾淨,先在背地裡罵來壽是「沒壽」。既然如此,那他也別想叫什麼「金寶」,就當個破爛兒得了。
聽見乾爹吩咐,劉喜立馬渾身來勁兒,呵呵笑道:「多謝乾爹提點,還是乾爹最疼奴才!您就放心吧,奴才肯定把姑姑當祖宗伺候,叫她心裡只向著咱們……」
來壽敷衍地點頭兒,直到聽見後面那句,忽然轉過身,瞪眼笑罵道:「蠢東西,你自己要去當孫子,少拐帶你爹我!」
一通神聊胡侃後,來壽也徹底醒了瞌睡,腦瓜兒重新靈光起來。
——玉芙若能回心轉意,趁早改邪歸正,那自然最好。不然萬歲爺一火未平、一火又起,擎等著要燒死誰呢?這可不成,他得躲遠點。
「小喜子,如今咱來了乾明宮,你也該好好兒歷練,多在主子爺面前露露臉。等這次謁陵回來,乾爹便讓你進殿伺候。」
來壽拍了拍劉喜肩膀,臉上笑眯眯的,倒叫劉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沒來由地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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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稀里糊塗地當上了大姑姑,但尚盈盈進宮日久,自認什麼差事都能應付,心裡並不發憷。
可底下人多半是生手,留給她們熟悉的時日,只有主子們去皇陵祭拜的三四天。
既擔著姑姑的責任,尚盈盈索性下了大力氣,從早到晚耗在茶房裡,悉心調理手下宮女。
這日劉喜來到茶房外,便見尚盈盈肅著面孔,身前還蹲著個練端茶的小宮女。
八仙桌上擺著六七隻白瓷茶盞,並一把烏黑油亮、七寸來長的戒尺。顯然是剛帶大伙兒練過,這會子酉時將近,才命她們散了歇歇。
「玉芙姑姑吉祥。」劉喜貓腰候在門檻上,笑模滋兒地開口請安。
抬眼見是劉喜,尚盈盈卸下嚴厲神色,淺笑頷首,示意他進來說話。
趁著劉喜還沒過來,尚盈盈將宮女手裡的茶盞移走,替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輕聲道:
「方才你端茶時,手腕不穩,茶盞險些歪了。等到了主子跟前,你心裡會更緊張。若不慎將這碗茶潑了,那可要挨板子、掉腦袋的。」
酌蘭羞愧地紅了眼眶,低聲應道:「是,奴婢知道錯了。」
玉芙姑姑雖然教規矩時很嚴格,但她從不無事發火,尋人撒氣,私底下更是個溫柔體貼的性子。難得碰上這麼好的姑姑,酌蘭悄悄覷了眼尚盈盈,忍不住哀求道:
「奴婢往後一定好好兒練,還請姑姑別惱奴婢。」
「我沒惱你,」尚盈盈見狀失笑,忙替酌蘭蹭去眼淚,「你剛學奉茶,端不穩當是常事兒。可咱們伺候的是貴人,半點馬虎都不能有……」
見劉喜已經靠來近前,尚盈盈也不再訓孩子,只點到為止,又軟聲囑咐道:
「今兒練得夠久了,你去廊子裡歇歇吧。記著別走遠了,等會兒我再叫你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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