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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動作一頓,林泉轉頭去看遲非晚,卻只能瞧見數層輕紗後她隱約的臉。

摸不准遲非晚的意思,壓下泛起波瀾的心緒,林泉試探道:「少主可是想把燭燈剪暗些?」

窗邊的燈影倒是很合適。數朵芍藥安靜地插在瓶中,燭光將它們的影子錯落地映到窗絹上,遲非晚不用特意起身就能看到。

銀紅色的珠串在她腕間碰撞出聲響:「泉郎,你不願同我歇在一處?」

心尖猛地一顫,林泉險些被這突然的示好撩撥得方寸大亂。那一疊疊的紗帳像是潑天大雨憑空而降,將他罩在其中不說,竟還細緻入微,不曾讓他的身軀沾上一點潮濕。

「少主說笑了,」林泉低下眼,「我……泉是想著少主大病初癒,歇在寬敞的地方會更利於休養。」

遲非晚聞言看他:「泉郎擔心自己會壓到我?」

「過來,」遲非晚從輕紗中伸出一隻手,「你若是繼續推辭,我便當你不願了。」

說來也怪,這些紗帳將遲非晚玉白色的臉掩得朦朦朧朧,她指甲上的紅色卻清清楚楚落進林泉眼中。被夜半昏黃的燭燈照著,林泉一時間竟覺得自己像是個叫蜘蛛精用法術蠱惑了的行客。

一幕幕垂下來的帘子和蛛絲無異,林泉慢慢靠近遲非晚床邊,可在說書人口中,被精怪擄走了心智的都是起了貪念的女子。

莫非是他既起了貪嗔之念,林泉想,又沒能修煉出蛛妖引誘人心的本領?

「少主。」

搭住遲非晚的手,林泉的口舌竟也像是被對方微涼的皮膚凍住了一般。

遲非晚的目光有如實質,林泉即使微側著臉也能意識到對方的打量。「泉郎在想什麼?」他聽見她問道:「近日來你忙前忙後,整個人倒是憔悴不少。」

停。

遲非晚止住林泉的話頭:「我不是來聽你客套的。」將珠串在手上多纏一圈,遲非晚忽然問道:「你來遲家多日卻從未被允許灑掃祠堂,可知是為什麼?」

原來少主叫他來是為了正事。

像是被迎頭澆了一盆冰水,林泉心上漫起幾分難堪:「聽聞只有各房正夫才能前去奉祀,泉……人輕位卑,這才不能前去為少主分憂。」

錯,遲非晚搖頭:「大婚那日,我雖然在床臥病未能出席,但禮數既成,你的身份便已經定了。」

林泉就是她遲非晚的正夫。

胸中浮起一陣遲來的酸楚,喉頭髮熱,林泉克制道:「那為何我……」

「因為靈尊像與我遲家先祖的牌位供奉在一處。」遲非晚不知何時竟與林泉靠的極近,若有人遠遠看見,必會以為是對鴛鴦在榻間交頸。

遲非晚的語調很輕,落在林泉耳中的話音卻分外清晰:「元陽未破的男子不能供奉靈尊,即便要去,也須遮住視線才行。所以你當初被人蒙著眼帶到靈尊像前,為的就是這個緣故。」

「你可想親手去為靈尊和我遲氏先祖焚一炷香?」

指尖穿過林泉的長髮,遲非晚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許是要從他手中的紋路去看命盤?或是要瞧些旁的東西。早聽說遲家規矩眾多,林泉此時又喜又憂,腦中思緒亂作一團,已然沒了最基礎的判斷能力。

「你這指甲修得倒好。」

挨個用指腹按壓上去蹭了蹭,遲非晚尚算滿意:「暫無備孕的打算,我也不喜納入的體式,你今夜便先用手吧。」

向後倚在枕上,遲非晚看一眼呆住的林泉,可知道要怎麼做?

「我不要!」

幾乎不敢相信他聽到的東西,方令儀在方劉氏面前大發脾氣:「那兩個側侍憑什麼在母親那裡嚼舌?!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可以越過您決定我的婚姻大事?」

他決計不要嫁給沈可均,扯著方劉氏的袖子搖晃,方令儀就差衝著方劉氏撒嬌打滾了:「爹——爹爹——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就幫儀兒想想法子嘛。」

沈可均青面獠牙的,方令儀搬出方劉氏之前拿來嚇唬他的話說事,而且心情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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