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不待顧行之開口應對,楚綾先叫了她的名字:「你在字據上說,願意三個月內滴酒不沾,讓我見見你的誠意。」
倘若他要三月之期從今日算起呢?
「醒了?」
桓昭恢復意識時,眼前還是朦朧朧地罩著層黑霧。但這不妨礙他聽到桓曦的聲音,那聲音很近,仿佛說話的人就坐在他手邊的位置。
眼眶有點酸,桓昭想起他每次早起做飯,他也會坐在鄒黎手邊看一會兒她睡覺的樣子。
「醒了就吃東西。」世女聲調一般,聽不出太多情緒。
他不吃,桓昭本想把頭別過去,奈何餓了好幾天,已然沒了力氣。
「桓昭,」桓曦的嗓音帶上怒氣,「為了一個女子尋死覓活,你到底有完沒完?」
桓昭以為他很有骨氣是嗎?世女氣極反笑,是啊,多麼的情深意重,身體髮膚受之母父,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女子,桓昭竟連這樣的教誨都忘了。
若不是車馬已經離了青州,桓曦真想掀開車簾將他踢下去。
「你現在為了情意什麼都肯做,連自己的身子也不放在心上。「桓曦放下文書:」「好,等我們回了王府,你自己向母王去解釋。」
非是她這個做長姐的刻薄,不給他飯吃或時短了他用度。說到底是桓昭自己要當痴情種子,什麼都不顧了,只知道一心糟蹋自己給親人添堵。
「鄒黎不過逢場作戲,若不是你失了記憶卻美貌仍在,你以為她會好心管你的死活?」桓曦刻薄道:「你絕食這段日子,我倒把她查的一清二楚。」
查?
桓昭哼了一聲,帶著他察覺不到的有氣無力。
桓曦能查出來什麼。
鄒黎把他撿回去之後幾乎一直被他霸著,每天和啞巴多講幾句話都算稀奇,後來啞巴被將軍府要走,宅子裡更是他一
家獨大,再沒有別的男子的影蹤。
攻訐女子,一是官途,二是私德。
鄒黎的官途有什麼能指摘的,官媒品級雖然算不得高,可她每天照樣仔細操勞,位卑未敢忘憂國,桓昭就瞧不上桓曦以官位論高低的樣子。
官位高,沈可均倒是官位高,她和方令儀的事講出來才叫讓人意想不到。
至於私德,桓昭餓的渾身沒勁,心裡卻仍是門清:但凡有他在鄒黎身邊,鄒黎便是心裡饞的望眼欲穿,那也必定吃不進嘴裡。
自然了,鄒黎滿心滿眼都是他,從未動過出去打野食的心思——
做媒可是個技術活,除了品德要好,行得正坐得端,不能因為哪一方塞了贏錢就替其隱瞞包庇,還要身體強健,否則給人牽紅線,萬一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光是一趟來回就把媒人累倒了,這之後可怎麼辦。
一天天滿城的跑,鄒黎每天睡的比桓昭香甜上許多。
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別的男子床上揮汗如雨。
不過……桓昭感到五臟廟裡傳來搖搖欲墜的灼痛,她也未曾和他揮汗如雨過。
殿下,盧純起身,讓桓曦躺到他提前暖好的被子裡,昭公子還是不肯吃飯嗎?
不肯吃,桓曦合上眼抱住盧純的腰,倔得像頭驢,也不知是和誰學的壞毛病。小昭走丟前分明不是這個性格,定是鄒黎把他帶壞了的。
盧純低頭去看桓曦的眉毛:「可是昭公子已經餓出病來,要是再不肯好好將養……舟車勞頓,我怕他禁不住一路的顛簸。」
「我哪裡想讓他這樣呢?」
桓曦抓著盧純的手按壓眉心:「可他是什麼性子,想聽的承諾得不到,你就是把藥硬給他灌下去,他也照樣會給你原封不動地吐出來。」
「殿下何不成全她二人?」
細細按著桓曦眉框,盧純的頭髮垂下幾縷到她臉側:「我知殿下並非鐵石心腸,所作所為不過是想讓昭公子日後尋得好依靠。」
可他瞧著,昭公子自己選中的人也沒什麼不好。
「殿下曾與我說過,王府已是烈火烹油,昭公子的婚事,只要能覓得良人,不一定要讓府中錦上添花。」
錦上添花,桓曦扯了扯嘴角,哪有那麼容易。
「我從未想過讓小昭尋個沈可均一般的妻主。」按住盧純的手,桓曦緩緩睜眼:「身居高位的人,哪個胸無城府?」
依她看,小昭實在不用找個過分聰明的女子。
只要對方一心一意,能忍得了小昭的刁蠻脾氣,不會暗地納小、也不會自作聰明跟隨朝中站隊,桓曦便覺得足夠了。
此外,母王疼惜小昭,怎能忍心看他遠嫁。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