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額娘還瞪著眼睛,想了想還是直接回去了,額娘好囉嗦,貴額娘又沒做錯事,幹嘛還不許他去貴額娘那兒。
永瑢最大的優點就是對自己的事非常上心,以至於聽不進他不想聽的話。
純妃頭痛,罷了罷了,也不指望永瑢給她爭光。
「娘娘,六阿哥接近令貴妃也是好事。」心腹給她按揉著穴位。
「誰說就是好事了。」純妃早就意識到了,這宮裡誰都靠不上,不管是皇后、慧妃、嫻妃、嘉妃,還是至今為止看似沒有算計過人的令貴妃。
她誰都不想接近,令貴妃不也存著這種想法嗎,看似跟所有人姐姐妹妹談得來,可實際上,跟令貴妃關係親近的也只有儲秀宮的婉嬪和穎貴人。
無論是皇后、嫻妃還是慧妃,都不是良善人,有些事看得太透沒意思,自己知道什麼情況就好。
而令貴妃不親近人,她何必上趕著,惹人忌憚。
「既然永瑢接近令貴妃成了既定之事,勸也不聽,就隨他去了。」
她兒子她了解,說是蹭吃蹭喝的,就絕對不會幹出別的事,別說是奪嫡之事了,永瑢腦子裡能有這根弦,她都能謝天謝地了。
她只得派自己人跟在永瑢身邊,時時刻刻注意永瑢在令貴妃面前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就好。
……
翊坤宮,嫻妃聽從太醫勸告,為防胎大難產,起身散步。
大抵是巧合,在走到御花園附近便看到了三阿哥的側福晉,西林覺羅氏。
她是嫌這人礙眼的,一入府就懷上身孕,為妾者沒當妾的自覺,當正妻的是她侄女,侄女入府便受盡苛待。
一入當年她入府當了側福晉,而高氏只是個使女,後來高氏成了側福晉,她這個第一側福晉就什麼都不是了,不過是個使女,當了側福晉也就罷了,還在封妃後成了貴妃,壓在她這個第一側福晉之上。
她的境遇跟侄女的境遇幾乎重疊起來,而且高氏比她還早生下孩子,這西林覺羅氏亦是如此,她對西林覺羅氏沒有一絲好感。
「嫻妃娘娘萬福金安。」西林覺羅氏急急行禮,嫻妃瞥了眼她肚子,「起來吧。」
「是。」她不敢跟嫻妃留在一處,但也不敢當著高位者的面擅自行事。
待嫻妃一走,她鬆了口氣,汗淋淋的感覺從後背滲透,別的不說,就憑嫻妃是嫡福晉的姑姑,她就絕對放心不了嫻妃。
「側福晉,咱們走得太遠了,該回去了。」
西林覺羅氏抬頭,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來到了儲秀宮附近,這裡離咸福宮極近,聽三爺說起宮中的算計,嫻妃好似跟咸福宮的陸答應鬧不和……
她眸子微閃,說實話,嫡福晉在後院底氣十足,除了她正妻身份確實高貴,也有嫻妃給她撐腰的緣故,嫻妃這胎一旦生下是個阿哥,嫡福晉底氣更足了。
只不過算計嫻妃腹中子嗣的想法一閃而過,西林覺羅氏還真沒膽子對嫻妃這胎下手,她能不能接觸到嫻妃是一回事,在嫻妃的地盤能不能全身而退是另一回事。
沒必要為了一種可能將自己和孩子、族人的性命賭上。
「鄂側福晉。」西林覺羅氏的祖宗常以鄂字為漢姓,畢竟西林覺羅氏的滿族姓氏叫下來繞口,比如鄂爾泰,又比如宮裡的鄂常在,有人叫她一聲鄂側福晉倒也正常。
這道女聲響起,西林覺羅氏明知不對勁,卻仍是停住腳步了。
或許心裡存著一絲希翼,不然她也不會下意識走到咸福宮附近,她回頭一看,是一個憔悴卻不失貌美的女子。
這個模樣不似奴才,但也沒有主子姿態——
也是,在幾乎滿後宮妃子都隨駕而去的時候,能留在宮裡的除了養胎的妃子,還有犯錯的妃子。
也就是說,面前這人是陸答應。
「你是陸答應?」西林覺羅氏直接開口問。
「我是。」
陸答應看著對面女子,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這個時候除了嫻妃有孕,就只有進宮陪謙太妃的側福晉西林覺羅氏了。
她一直在咸福宮附近守著,終於,今日讓她尋到機會了。
總有人說『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可這叫她怎麼服氣,她頭一回算計,就被揭露得體無完膚,賠上了自己一輩子的恩寵和前途,甚至還連累她父兄姐弟。
她偏偏不信邪,嫻妃打她一巴掌能全身而退,不過是因有孕救了她一回。
有了孩子,嫻妃所謂的禁足也不成禁足了。
她仍是禁足,但嫻妃不在萬歲爺眼皮子底下,隨時都能出來走動。
嫻妃能出來走動就意味著,翊坤宮不再是固若金湯,而她需要一個人幫她。
西林覺羅氏就是最好的人選。
本是三阿哥嫡福晉的出身,卻被嫻妃侄女壓著一籌,由妻變成妾,西林覺羅氏難道不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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