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后這話說得巧,叫人挑不出半分的錯處來,又告訴眾妃嬪,甭管哪個有孕,她才是宮中之主,皇上的正妻。
蕭景珣卻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徑直朝內室走去,看過太后的情形,又問過了太醫,這才走了出來,在軟塌前坐了下來。
此時,太子妃梁氏也從東宮趕過來了,規規矩矩站在穆皇后的身後。
蕭景珣的視線往眾人身上掃了一眼,目光在顧窈身上停留了一下,才開口道:「太后病著,皇后及四妃依著祖宗規矩留在慈寧宮侍疾,太子妃一併留下侍奉。四皇子妃李氏,以及太子側妃湖氏著在小佛堂跪抄佛經,替太后祈福。」
蕭景珣想了想,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蕭玉寰,又添了句:「昭妃如今有孕,玉寰你自小聰慧細心,便從旁替朕看顧好你昭母妃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吧。」
蕭景珣話音剛落,殿內一時寂靜,就連顧窈都露出幾分詫異來,著實想不到蕭景珣會這般說。
眾人齊刷刷朝顧窈這邊看過來,又看了眼大公主蕭玉寰。
蕭玉寰先是一愣,隨即連忙上前,福了福身子應道:「父皇放心,玉寰定看顧好昭母妃,必不叫昭母妃太過辛苦傷了腹中的孩子。」
蕭玉寰莞爾一笑,又道:「玉寰還盼著昭母妃給玉寰生個弟弟呢。」
穆皇后在一旁臉上的笑意著實不大能掛得住,好歹是強擠出一絲笑意來,對著蕭景珣道:「倒是臣妾一時沒想到,昭妃妹妹有孕在身,便是留在慈寧宮侍疾身邊也該有個人照看的。大公主心細懂事,叫她看顧昭妃是最好不過了,皇上這般安排,臣妾便也能跟著放心了。」
穆皇后話雖這樣說,可心裡頭著實是憋悶得很。皇上下了這口諭,叫蕭玉寰看顧顧窈腹中的孩子,分明是存了深意的。蕭玉寰身為大公主,她如今擔了這差事,慈寧宮上上下下俱是要幫著她,不叫她出了一絲的錯處,待太后醒過來,便是有心想難為顧窈,多半也要顧忌著蕭玉寰這個嫡親的孫女兒,不好支使顧窈了。
更別說,還有嫻妃,嫻妃將蕭玉寰當眼珠子似的那般護著,哪裡會叫人給蕭玉寰使絆子,自是要替蕭玉寰處處周全的。
如此一來,她想要對這顧窈腹中的孩子動手,就太難了。一個不小心,反倒將自己給賠進去。
更何況,皇上還命太子妃梁氏、太子側妃湖氏一併侍疾,梁氏她倒是一點兒都不心疼,可湖側妃幾日前才診出喜脈來,若要跪在小佛堂抄經替太后祈福,她哪裡能不跟著揪心,怕她太過勞累傷了腹中的孩子。
而對太后和嫻妃來說,李桐進宮,也同樣是皇上在警告二人莫要存什麼旁的心思,昭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好,大家都好,可若她有個不好,滿宮都要跟著她不好。
穆皇后心中又是心驚於皇上對顧窈的看重,又是嫉妒於這份兒看重,可她心中最多的,還是對蕭景珣這個皇上突然生出來的幾分懼怕和忌憚。
都說伴君如伴虎、聖心難測,皇上這般手段,著實叫她覺著脊背發涼。
穆皇后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因著太過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蕭景珣只在慈寧宮留了一會兒,便擺駕離開了。
慈寧宮後院除了佛堂外,還有眾多宮殿房間,嫻妃叫人收拾出來,給眾妃嬪輪流侍疾得空之餘暫時居住。
蒹葭和含黛聽聞了自家娘娘要留下侍疾的消息,忙收拾了東西到了慈寧宮。
一番收拾之後,房間裡多了幾分昭陽宮的氣息。
因著太后還未醒,蕭玉寰便陪著顧窈回了房間,她忍不住道:「昭母妃莫要擔心,這宮中侍疾也是慣例了,可人也是活的,倒不必時時刻刻在屋子裡守著,等皇祖母醒了,再過去便好。」
顧窈點了點頭,含笑道:「勞煩公主費心了。」
蕭玉寰搖了搖頭:「昭母妃不必這般客氣,父皇命我看顧好昭母妃,玉寰定是要盡心盡力的。若是昭母妃覺著玉寰看顧的好,不如在父皇跟前兒替玉寰說句話,叫父皇將那幅寒江梅花圖賞給玉寰吧。」
顧窈聽著這話,笑著點了點頭,卻是道:「哪裡用得著本宮去替公主說話,皇上膝下只公主一個女兒,自是看重的很,公主開口,皇上自然是什麼好東西都捨得給公主的。」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蕭玉寰便起身告辭了。
見著蕭玉寰出去,端嬤嬤才忍不住道:「今個兒奴婢著實沒料到太后竟會病的這般重,竟要娘娘留下來侍疾。虧的皇上過來下了那些旨意,明擺著是替娘娘您撐腰呢。如此一來,看誰還敢在這慈寧宮動不該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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