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聽著這話,冷聲道:「你那嫁妝單子折了多少銀子你當我猜不出來?柔丫頭那性子,進了宮裡,別說八千兩銀子了,便是九千兩、一萬兩,也不夠她一年用的。她如今是常在,便該按著常在的份例來,若是你送銀子進去她大手大腳的,往後沒銀子了,看哪個奴才她能指使得動?」
「你是她的娘親,萬事更該替她看的長遠些。如今叫她吃個教訓,長長記性才能在宮裡頭保住性命,你說是也不是這個理?」
顧老夫人可謂是苦口婆心,對於顧柔她當然也是疼愛過的,縱然她如今做出了這樣的糊塗事兒,她也不能不認這個孫女兒。可認歸認,總要講個法子,不能如今還縱著那丫頭。
聽著婆母這話,容氏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我知道老夫人這話有理,可您也想想柔丫頭可是那種能吃苦的?這孩子身子打小便沒那麼好,雖沒什麼七災八難的可我和老爺也是精心養著的,如今那常在的份例連咱們顧府體面些的丫鬟都不如,您難道真捨得柔丫頭吃這樣的苦?」
「縱是您捨得,媳婦也捨不得,萬一柔丫頭有個什麼不好,或是病了,或是因著沒打賞到被人給欺負了,可叫我這當娘的怎麼活?」
「媳婦說句不當的話,當初娘娘進宮,不也往宮裡帶了那麼多東西。娘娘雖初封便是昭妃,可說到底不也和柔丫頭差不了多少?為何娘娘可以有銀子送進宮,柔丫頭不可以?」
顧老夫人聽著容氏這話,氣得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她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卻聽下頭坐著的蘇婉道:「既然嬸嬸都這般說了,那侄媳便幫嬸嬸這個忙,不如嬸嬸這便下去準備吧,有多少銀票我命人幫嬸嬸送進宮給柔常在。」
「畢竟,宮裡頭規矩雖多,可嬸嬸自己願意貼補常在,只要能貼補的起,也沒人真計較這個的。」
容氏聽著,眼底露出幾分喜色來:「既是往宮裡送去,郡主可幫我給柔丫頭帶封信進去?」
蘇婉淡淡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嬸嬸不常進宮,怕是不知道宮裡頭的規矩是不可擅自傳遞信件的,嬸嬸若想叫常在好好的,便莫要再想往裡頭遞什麼書信了。」
「不過嬸嬸也可說一兩句好,我派人當面說給柔常在聽。」
容氏猶豫一下,叫人傳話哪裡和書信一樣能和柔丫頭說些體己話。可她到底還是擔心顧柔,想了想,便道:「郡主派人和柔丫頭說,就說我這當娘的記掛她,叫她好好照顧自己。」
容氏想了想,又道:「送進去的銀子也叫她省著些花。畢竟若是一時用完了,家裡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再往宮裡送。」
其實,二房這些年是有些拮据的,雖然比起尋常的百姓是富貴,可比起長房那可是差多了。
長房當年先有蘇氏,又有繼室虞氏,哪個都不差錢,他那大伯又是個有本事的,他們二房是怎麼都比不過的。
而如今,差距就更大了。只是容氏覺著不好在蘇婉這個郡主面前顯露出二房的拮据來,才委婉的換了個說法。
蘇婉是個聰明人,哪裡聽不出她是手頭緊了。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這容氏是個疼孩子的,只是太過蠢笨了些,只一味的縱容,到頭來後悔的是她自己而已。
不過蘇婉也不會出聲提點她,只點了點頭,道:「行,我下午就叫人進宮,嬸嬸先下去準備著吧。」
容氏得了她的允諾,心裡頭先時還很高興,可等到她親自去了自己住的院裡將一盒子銀票又拿到老夫人這邊交給了蘇婉,她心裡頭的那抹高興突然就散了幾分。
可她也沒有後悔,若沒有這銀子,柔丫頭該如何過活,她這當娘的哪裡忍心看著她吃苦,只一想想心裡頭就糾得生疼呢。
蘇婉莞爾一笑,叫紅豆將那裝著銀錢的盒子收下了。
容氏見著蘇婉竟叫一個丫鬟拿這麼大一筆銀子,心裡頭一時很不是滋味兒。也對,人家到底是郡主,又有兩份兒嫁妝,尤其是比照嫡公主的那一份兒,怕是比他們二房所有的家產都要多出許多來,這點子銀子哪裡能入了她的眼呢?
容氏心裡頭堵得慌,又和蘇婉客套了幾句,便從老夫人屋裡告辭出來。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便過了半月。
這一日,端嬤嬤和顧窈聊著天,隨口就說到了顧柔。
端嬤嬤笑著道:「娘娘您不知道,這些日子柔常在過的可是滋潤了。那膳房的人,還有底下的太監宮女,都上杆子巴結柔常在呢。」
顧窈聽著一愣,眼底露出幾分詫異來。
她實在是想不到,顧柔這般的位分,又至今都沒有得了寵幸,下頭的人為何會上杆子巴結她?
而且,依著她的份例,也不該呀。
顧窈正琢磨著,端嬤嬤便抿嘴一笑,解釋道:「前些日子府里送了八千兩銀子進宮給柔常在,還是郡主派人送進來,交到柔常在手中的呢。」
顧窈聽著,不禁吃了一驚,她可是知道,蘇婉雖待人和氣平日裡也不擺郡主的架子,可她該不會喜歡顧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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