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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書的第一個想法是,這種路人甲的死法真是既荒誕又合理,可謂是生得草率,死得隨機。

痛感先是延遲了幾秒,然後才劇烈地貫通了四肢百骸的神經。當她抽搐著倒下時,在黑下去的視野里看到一隻巨大的沙漏。

她的第二個想法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走馬燈」嗎?

在被生理淚水模糊、又因心臟停止跳動而缺氧發黑的視野中,那隻沙漏卻異常清晰,仿佛3D遊戲裡的高清建模,甚至能夠看出邊框黑色的紋理和金屬的光澤。

黑色金屬支架上托著一對透亮的錐形容器,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不像玻璃,也不像水晶。下面的錐形瓶中裝著暗紅色的細砂,同樣極其清晰,近乎粒粒分明,不是洛書還沒做手術的近視眼應該有的解析度。

而跟巨大的沙漏很不協調的是,那紅砂只有寥寥幾顆,仿佛用空了的調料罐里最後的一點剩餘。

下一刻,沙漏驀地翻轉了過來!

幾乎能夠數清的幾粒紅砂,在重力作用下被倒進了另一隻錐形瓶。當它們跌落瓶底時,本應輕如鴻毛的紅砂卻突然變得重若千鈞,「咚咚」的連續撞擊聲宛如巨獸的心跳,洛書本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仿佛也跟著震顫了幾下。

接著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熟悉的巨大吸力,在虛空的拉扯中產生類似嚴重暈車的嘔吐欲,甚至蓋過了胸口貫穿傷的劇烈疼痛。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在人類對時間的感知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們以為的漫長的時間,往往只是一個瞬間。

洛書重新睜開眼睛。

眼前還是那排不貼價簽的貨架,風扇還在她的頭上呼呼地吹。

鏡子裡的人面色紅潤,兩顆青春痘還在原來的位置。

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已經不存在的傷口——疼痛其實已經消失,但神經仍然一抽一抽,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

再抖著手掏出手機,按亮屏幕:2029年8月24日,13:44。

殘酷的時間給了洛書一記重擊,讓她意識到現在還不是發懵的時候:再過不到10分鐘,老闆就要變成怪物了!

現在報告內務所還來得及嗎?

不管來不來得及,先報了再說。

打開地圖,從定位找到自己的位置,發現這個便利店叫「羅伊姨媽24H」——什麼鬼名字,一聽就讓人想起生化危機。這麼不吉利,難怪要出事。

洛書一邊暗自吐槽,一邊十指翻飛,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到19116——老闆是被自己喊醒後變成怪物的,最好不要發出聲音。

當然,她還不至於寫上「羅伊姨媽24H驚現喪屍」這種肯定會被當成報假警的信息,而是以「老闆疑似突發惡疾,不確定是否具有傳染性」為由——都變成怪物了,還不是惡疾!

假使一切都是她的幻覺,那麼把自己逮去看精神科也不失為合理的解決方法。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內務所及時趕到,洛書同時準備先偷偷遛走,事後再投案自首不遲。

她首先打上了天窗的主意,但目測尺寸後,確信不夠一個成年人爬出去的,遂放棄了這個方案。

那就只能冒險走正門了。

如果不吵醒老闆,是不是就能全身而退?

以防萬一,先找點傢伙防身吧。

洛書輕手輕腳地把不大的便利店搜了一遍,沒有她希望的電鋸、菜刀、防狼噴霧之類的東西,勉強有潛力當作武器的,只有剪刀。

也很合理。畢竟這是便利店,不是五金店。

洛書不死心地又搜一遍,在看到螺絲刀後,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把貨架的支撐杆拆一根下來!

說干就干,她又順了一瓶花生油,在貨架關節處抹了抹,以免發出「刺啦」的噪聲。

憑藉著幫奶奶修家具的手藝,僅僅花了5分鐘,洛書就成功地拆下一根約莫80cm長的空心金屬杆,總算有了一點稀薄的安全感。

等她躡手躡腳地摸到門口,已經到了上一輪的「事發時間」。不過老闆顯然還在大夢周公,發出均勻的鼾聲,讓洛書心下安定了一些。在拉門之前,她一個激靈,想起那聲「謝謝惠顧」,趕緊收回手。

好險好險。

洛書把金屬杆先靠在牆邊,跟玻璃門保持一定距離觀察,果然在門縫處發現了一隻感應門鈴。

好在這是只壓力感應的便宜貨,通過門縫裡的金屬片來識別開關門,只要拆下來就好;如果是紅外線或者光感的高貴產品,那麻煩可就大了。

洛書排出各種型號的螺絲刀,先比對一番,才小心翼翼地把迎賓鈴給拆了下來,取出電池,又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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