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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馬上就要變成怪物的人,齊姆·伊里奇覺得自己可以試試——還能有什麼更壞的結果呢?

顯然,這個叫「混沌七竅」的傢伙是有點東西的——儀式起效了。

齊姆·伊里奇當然不會覺得這些歪斜的、語句不通的筆跡是神留下的——這顯然是自己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中寫下的。雖然措辭非常陌生和僵硬,筆跡也跟自己平日裡的大相逕庭,但在被神污染的狀態下,不像自己才是正常的。

雖然沒有過類似的體驗,但齊姆·伊里奇努力學習過克蘇魯相關知識,進行過精神抗性和自我催眠訓練,以便在接受神的啟示時,能夠在哪怕狂亂的狀態下迅速留下記錄,然後再通過自我催眠忘記,以保護搖搖欲墜的理智。

現在看來,這些訓練起到了效果。

齊姆·伊里奇把草紙上寥寥的幾行字反覆看了好幾遍。

除了「湯可以喝」和「祝活著」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懷疑是自己在混亂中的囈語,其他詞句的意思都是很清晰的:

神指示,定期使用這張符文,並保持做禮拜,向神禱告使用符文後的變化。

然後他才把桌子上的灰燼和繪有符文的草紙聯繫到了一起:符紙已經使用過了?

他在緊張之下掰斷了瓷勺的勺柄,顧不上心痛損壞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財產,更讓他震驚的是手指傳來的充沛的力量感——自從「硬化」的程度加深,他明顯感到身體正在失去掌控,尤其手部的精細動作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連使用槍枝都變得困難……

而現在?

他驚訝地站起來,感覺到了四肢久違的柔韌,仿佛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春天之前——不對,比那時候還要好!

他下意識地去摸那些變得像樹根一樣的凸起的血管,卻摸到了光滑的皮膚。

!!

就像洛書做過的那樣,齊姆·伊里奇把臉貼在顯像管電視前面——臉上的皮下血管依然顏色很深,顯示出不祥的紋路,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看起來完全是怪物了——甚至留絡腮鬍子就可以遮住。

四肢的情況類似,手背上的青筋呈現出病態的黑色,但戴上手套就可以擋住。

齊姆·伊里奇猛吸一口氣,意識到他不知道這樣的狀態能保持多久,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唯一重新在陽光下行走的機會。

他的手幾乎顫抖起來,快速給自己套了一件帽衫,用兜帽稍稍擋住臉,然後幾十年來第一次,在白天離開了他地下室里的小屋。

他沒有走多遠,只在被稱作「基輔樓」的住宅區下面轉悠了一圈。幾十年來,已經沒人認為切爾諾茲克還能重新開發,居民陸續搬走,這裡幾乎只有老人了。

他幫一位老太太把四桶水扛上了五樓,得到了「好小伙子」的評價。想到自己的真實年紀說不好比這位老太太還大,頓時有些想笑——切爾諾茲克的陰影里有某種怪物的基因,這種東西延緩了他的衰老,但他還是第一次感謝這一點。

幾個小時後,不出所料,符紙的效果漸漸消退,可怖的樹根又爬上了他的肢體。齊姆·伊里奇趕在被人看見之前回到了小屋,克制著自己馬上再燒一張的欲望——「醫囑」上說不要頻繁使用。

他的手還因為興奮而顫抖,加之那種失去肢體控制能力的糟糕感覺在逐漸重新纏上他,他趕緊用歪斜的筆跡寫下「體驗和後遺症」:

符紙失效後,因感官忽然鈍化而產生幽閉感和暴躁。

渾身肌肉疼痛,可能是符紙加持的狀態下,過度用力導致。

……

日落之後的斯拉夫蒂奇逐漸瀰漫起霧氣,本地居民都知道,這些霧氣是從切爾諾茲克那邊飄過來的,有人認為那是輻射,又有人駁斥說輻射是看不見的,但大家一致同意的是,一定要遠離那些霧,所以天黑以後就很少有人出門了。

切爾諾茲克遺民對這些霧很熟悉,知道只要保持光源不滅,是可以在霧中行走的。因此,當奧卡加布琳娜透過被木板封住大部分、只留下一個口子的觀察窗,看到有個兜帽人朝這邊匆匆而來時,她很快猜到是自己人。

不過為了保持應有的警惕,她還是用槍口瞄準了那個方向,直到認出來人:「是齊姆!」

敲門聲很快響起:「奧卡加(奧卡加布琳娜『Октябрина』的愛稱)!巴沙(帕維爾『Павел』的愛稱)!」

帕維爾正在試圖從一杯白水裡嘗出一點兒伏特加的味道——酒早就喝完了,這是涮瓶子的水——聞聲去開門:「沒了,一滴也沒了!」

但齊姆不是來討酒的,他揮舞著一疊草紙,臉上是一種詭異的亢奮,讓帕維爾一度慌了一下,甚至想把門板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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