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他,這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安東說不可能,神對他的一生了如指掌。
我告訴他建設邊疆是每一個蘇維埃人的理想,我也曾經從紅場上撿過石頭。安東說不可能,斯米爾諾娃醫生的事情他只對我一個人說過——鑑於他前天在醉酒狀態下隨便就告訴了我這個剛剛認識一天的人,我對他的說法表示懷疑。
安東意識到我的懷疑,憤怒起來,問我既然不相信他,為什麼不乾脆逮捕他?我說我相信他對蘇維埃的忠誠,但確實需要請他跟我走一趟,錄下證詞。
安東沉默了,沒有反抗,也沒有了憤怒。我知道這是一種失望的表現——我已經習慣了曾經對我抱有期待的人,在見識了克格勃的作風后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在內務所辦公室中,證詞錄到一半,他又忽然亢奮起來,暗示我,他明白這是我的應對,『事故預告』是一種嚴重的挑釁,只要我上報此事,就能以此為理由,爭取到更多的權力和支持,以幫助我們應對即將發生的事故。
他猜對了一部分。在核電站這樣的重點項目上,即使是克格勃也不能隨便插手,我需要足夠的理由。但我的懷疑也並非偽裝,我不相信有神,如果有絕對的證據證明超自然力量的存在,那祂也一定是魔鬼。」
安德烈把邪神紙條宣稱為北亞美利加間諜的囂張「破壞預告」的操作,讓洛書獲得了靈感,於是心照不宣地開始給他提供更多的「間諜活動證據」。
安德烈剛開始將切爾諾茲克工程師收到「間諜威脅」的事情上報時,上級還認為他小題大做;但隨著普布利亞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收到類似的預告,尤其是2號反應堆機械工程師娜塔莉婭·索科洛娃也匯報自己「受到威脅」(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安東那麼中二),成為第二個收到「邪神紙條」的核電站工程師後,此事終於引起了重視。
當安德烈寫道,切爾諾茲克核電站接到了進行「全面安全檢查」的命令時,洛書知道機會來了。
她一股腦地把石墨控制棒的固有安全隱患——空泡係數偏高,在低功率下不穩定的問題,告訴了所有她目前能降臨的人,大多是目前困在陣法里的變異者——即使對方只是清潔工,完全不懂什麼是「空泡係數」。
對於電站高層,尤其是總設計師維克多·斯拉夫斯基,石墨控制棒的隱患並不是秘密,只是出於成本的原因不得不繼續使用——這不太光彩,暴露了蘇維埃的經濟問題,所以此事沒有大範圍傳播,也導致了許多基層操作員並不知情。
而洛書的騷操作直接導致一時間連切爾諾茲克的清潔工都在討論石墨控制棒的危險性,並且因為缺乏核物理知識背景甚至越傳越誇大和離譜時,這事就變得非常尷尬了。
為了證明蘇維埃的核工程是世界頂級的、石墨控制棒沒有安全問題,蘇維埃核工業部門下令進行一系列的安全測試,尤其是最有挑戰性的停堆測試——由於反應堆在低功率下不穩定,停堆是最危險的操作。
測試由總設計師維克多·斯拉夫斯基直接負責,安東、娜塔莉婭·索科洛娃等接到過「邪神紙條」的工程師都被調入安全測試組,連安德烈都被特別獲准參與監督——這倒像是一種對北亞美利加間諜打擊的反擊,一種「信心重塑」。
如果經過這些安全測試,能夠整理出針對石墨控制棒的一套安全流程,並且讓所有工程師和操作員都對低功率下的危險性有足夠的心理預期,那麼就有很大可能預防事故——畢竟讓蘇維埃把材料全換了是幾乎不可能的。
洛書原本是這麼認為的。
安全測試當天,洛書沒有降臨到需要現場操作的工程師身上——她可沒有接受過培訓,更沒念過核物理,胡亂降臨很可能會把整個班組加半個歐洲一起送上天,因此只借了清潔工的眼睛遠遠圍觀。
安德烈的情況跟她差不多,除了有一個「視野更好」的位置。
停堆測試並不是很順利,多半是毫不意外地遇到了低功率下反應不均勻的問題,但現場看上去井井有條。一直忙活到凌晨,洛書看出大家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猜想測試差不多完成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憑藉過人的聽力,聽見了一些怪異的聲音:從反應堆內部發出的、低沉的隆隆聲,讓她想起帕維爾的鼾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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