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午飯的時候,伊利亞隨口提到,自己跟3號堆的舍友聊天,發現他們的操作跟4號反應堆相比堪稱草台班子,結果整頓飯忽然就凝固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咀嚼,互相瞪視,仿佛在房間裡發現了一頭史前猛獁象,而大家居然現在才看到。
伊利亞終於意識到什麼,試圖補救:「我不是說其他反應堆不安全……」
但是來不及了,他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捅穿了馬蜂窩。
當天下午迪亞特洛夫就開始行動,要求「把4號反應堆的先進經驗擴散出去」,包括但不限於人員交流、為其他反應堆也升級作業系統等等……
一時間把其他班組全都鬧得雞飛狗跳,從「人憎狗嫌」進化到「人人喊打」。
偏偏他們是獲得「勞動優秀獎章」的先進集體,站長布留哈諾夫雖然暴跳如雷,但還不能把迪亞特洛夫給擼了——這不是打高層的臉嗎?
最後雖然因為經費問題不能給所有反應堆升級(4號堆能夠申請到升級經費,是因為建站以來就小問題不斷的緣故),但批准了人員交流,除了迪亞特洛夫和安東這「哼哈二將」坐鎮4號堆不動,其他人員都開始「流躥」,連伊利亞這個實習工程師也被派到了3號堆,肩負起培訓他的草台舍友的重任。
這種行為顯然遭到了隱形的抵制,但出身「4號堆瘋人院(其他工友對這夥人的形容)」的瘋人們根本不在乎排擠,如果工友不肯進行流程複雜的安全操作,他們就自己做,哪怕值班到暈倒也絕不退讓——這種堪稱「碰瓷」的行為讓工友們直呼內行,最後不得不捏著鼻子照做。
伊利亞雖然也覺得他們有點過頭,但待得久了,自己好像也染上了嚴重的強迫症,白天但凡省了一個步驟,下工回去不是睡不著覺,就是夢見各種花式核爆炸……
直到「人員交流」造成的漣漪慢慢平復,時間終於來到那個伊利亞終身難忘的、驚心動魄的晚上。
在事後的調查和更後面的無數次採訪中,他被要求反覆回憶那一天,包括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記憶在不斷的重複中保持了清晰的模樣,直到二十年後仍然如在昨日。
記憶從那天清晨開始。6點25,上工時間還沒到,安東急急地挨門挨戶敲開宿舍,通報所有人在最近一段時間提高警惕——有北亞美利加間諜潛入了普布利亞。
直到伊利亞後來有權翻看封存的事件檔案時,才發現了一個時間上的疑點:安東宣稱間諜潛入的消息來自安德烈,但安德烈逮捕間諜的時間是6點30。
檔案把時間上的誤差記錄為「當事人記憶錯誤」,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絕沒有記錯。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更久以後機緣巧合接觸到克蘇魯學界,才得以揭開這段年輕時往事的冰山一角。
「我們都認為自己已經做了一切準備。在漫長的緊繃之後,人終究是會鬆懈的。雖然邪神反覆提醒我們,歷史的慣性是無情的,無數偶然的堆積會把哪怕最細微的問題無限放大,但我們仍舊很難長久地保持過去的狀態——我們太累了。
1985年5月23日清晨5點49,我從睡夢中被丟到了書桌前,上面有一張紙條,邪神告訴我普布利亞出現了兩個生面孔,兩分鐘前被『葉蓮娜奶奶』的服務員在起床拉窗簾時目擊到。
我下意識開始思索:普布利亞每天都有人員流動,但幾乎所有人都是通過火車抵達。火車當然不會在半夜到達,那麼這兩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我反應了幾秒,然後徹底清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間諜。
我們曾經花大量的時間清查北亞美利加在普布利亞的滲透,但抓住的都是一些售賣骨碟或者止痛藥的小角色,在我們幾乎要確認核事故純粹是出於本身的安全隱患、與破壞行動無關時,間諜卻出現了。
好在邪神在普布利亞有許多的『眼線』。我不知道祂把多少人從睡夢中拉出門監視,總之在祂接管了我的行動後,幾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我就已經站在這兩個人的臨時住所門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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