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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問題是當事人應當享有知情權。

巴穎被她們天馬行空的討論糊了一臉,但還能抓住關鍵詞,弱弱地舉手提問:「我有點暈……什麼權柄,什麼符文,什麼爬山虎?」

洛書:「……這就說來話長了。」

對受害者自首是一種微妙的體驗,洛書努力掩飾自己的心虛,挑著比較重要的事實講,把自己描述成一個莫名其妙被神選中的孩子(這也不是沒可能),不小心介入了猶格索羅斯與格赫羅斯之間的神戰,在不同的時間線之間反覆橫跳,並著重敘述了阻止埃塞洛克斯獻祭的鬥爭中巴穎洗髮水的功績以及她們之間不朽的戰鬥友誼……

巴穎的嘴已經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仿佛聽了一部又長又流水帳又爛尾的摳腳科幻小說:「猶格索羅斯和格赫羅斯?爛柯與河圖洛——」

她不做聲了,仿佛理解了洛書為什麼總是把「河圖洛書」稱作「格赫羅斯」。

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洛書還拿出了「平行宇宙歷史檔案」,給巴穎看了「埃塞洛克斯行動」那一節。

被「灌註記憶」的感覺其實是很恐怖的,因為很容易讓人產生對現實的懷疑——巴穎臉色白了一天,提出要回去緩緩。

巴穎猶豫了一天——洛書也不知道她在這一天裡都想了什麼,總之第二天傍晚,她找到洛書和程玖,同意進行這個「應劫」的實驗。

洛書懷疑她把遺書都寫好了:「……倒也不至於。如果出了什麼狀況,我們可以倒回去,假裝無事發生。」

為了不驚動基地里其他人,她們仨在宵禁快要開始時,偷偷摸摸回到了當初事發的那間公共浴室。

對於任何人來說,預知自己的死亡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如此恐怖的死法,即使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信念也很難抵消。雖然巴穎竭力掩飾自己的恐懼,但也很難加入洛書和程玖的聊天。

洛書怨念道:「你第一次看到爬山虎,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單純墜入亞空間能產生的效果。那時候怎麼不說?」

這不是多走了好多彎路!

程玖:「我們那時候好像不熟……而且你那時連什麼是亞空間和連山學都不知道。」

巴穎打斷她們試圖讓自己放鬆的努力:「就開始吧。」

拖得越久,越是折磨。

仿佛昨日重現,洛書和程玖仍然提著燈,只是這次的顏料是普通橙色水彩,不是無水氯化鈷。

洛書先進了隔間,用水彩畫了代表開啟空間通道的「召喚」符。如果不是作用於她自己,僅僅一個「召喚」符是不夠的,還需要具有對應權柄的神名,即混沌、爛柯或者洛書。

在「原初線」,隔板上肯定也存在一個神名,但大概率是畫在了噴頭能夠衝到的位置,所以在巴穎洗澡的時候被衝掉了——這樣做顯然是為了銷毀證據,防止程玖在「犯罪現場」看到洛書的神名後,對她產生戒心。

為什麼那條時間線的洛書,不像現在一樣,直接跟巴穎攤牌呢?

是因為她們沒有一同經歷過埃塞洛克斯行動和白牙倖存者基地的建設,因而彼此缺乏信任嗎?

還是那時候的洛書已經不在乎這些小事,但求達到目的了呢?

洛書畫好了自己的神名,然後拎著顏料出來:「可以了。」

巴穎定了定神,準備進隔間前,又問:「我可以關門嗎?」

雖然對洛書來說肯定是保持觀察更好,但當著別人的面「變身」,確實有點尷尬:「你關吧——但別鎖。」

巴穎進了隔間,等了好幾分鐘,在洛書快要開始懷疑這主意行不行的時候,明明早就停水了的公共浴室開始瀰漫起霧氣,糊住了洛書的鏡片,她不得不把眼鏡摘下來,喜提半瞎debuff,懊惱怎麼不自己先拍一張「加億點力量與體質」,或者至少記得戴隱形再來……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的場景閃爍起來——手裡提燈的光依然很穩定,但光在霧氣中能夠穿透的距離卻時近時遠,因而產生了一種呼吸般的效果。

在光路未能經過的陰影里,有什麼東西在一伸一縮,接著整間浴室仿佛掉幀的老電影一樣卡頓和晃動起來——洛書頓時精神一震:開始了!

這種時候就顧不上隱私了,她衝上去拉開浴室門,符文還在隔板上,但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巴穎已經融入了亞空間的陰影里。

洛書立刻跟著下沉——她們很快越過2號位,然後到達3號位,看到公共浴室在這裡撕碎崩壞,仿佛漂浮的塑料碎片;直到4號位,這些現實的碎屑像星辰一樣在四面環繞——然後洛書一路跟到了5號位。

她看到了一株小小的爬山虎,讓她想起亨利·奧爾。如果她在這裡回溯時間,就能看到巴穎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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