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知道,這不能說。
時染和他目光對上,眸子裡盛著一汪清泉:「小叔,這點點小麻煩,對我來說,輕鬆拿捏哦~」
她比著手指,蔥白如玉。
淺淺的笑,如一汪春水,撩/撥人心。
平常她也是這樣看著別的男人嗎?
陸遠舟喉結微動,不敢再多看,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別讓自己受了委屈。」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惹得時染眼眶有滾燙濕意。
最近麻煩事確實太多了,才會多思多慮,神經都脆弱起來。
方遲告訴她,不要無理取鬧,要乖一點。
小叔卻永遠都在教她成長,告訴她,無論如何別讓自己受了委屈。
她心口微動,眨眨眼睛,緩了幾分情緒,稍稍示了些弱,但也只是稍稍。
「小叔別擔心,我要是處理不了,第一個搬你這個大靠山。」
溫柔乾淨的笑,比今夜的朦朧月光還要撩人。
話雖這麼說,陸遠舟卻很清楚,她不會找自己。
但也沒拆穿,畢竟她主不主動也不重要。
時染下了車,揮手告別。
目送陸遠舟車走遠,她才回酒店。
她的房間被安排在了最裡面拐角處的一間,出了電梯,聞到些酒味。
時染沒太在意,只是加快了步子轉過長廊,轉角卻看到有人毫不在意形象地的坐在她房間外。
男人背靠在牆上,腦袋半耷拉著,胳膊搭在曲起的腿上,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疲憊。
感覺到有人來,那人立馬抬起頭。
頭髮亂糟糟的,因為出汗過多看起來還有些粘膩,眼睛紅腫,像是被拋棄的幼獸,可憐又無助。
時染本能地蹙眉,看著他扶著牆慢慢起身。
動作看起來很是奇怪,像是腿腳不便。
酒味從他身上散過來,還夾雜些汗臭味,襯衫和西裝褲子也皺皺巴巴,袖口還被扯了個口子。
方遲能找到自己的房間,時染並不意外。
他的目光落在時染還纏著紗布的頭上,眸中情緒被愧疚心疼填滿。
感覺胸口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他本能想扯鬆些領帶,一抬手,才發現領帶早不知所蹤。
原來呼吸不上來,不是領口太緊了。
「染染……」方遲嗓音乾澀,聽著都拉耳朵。
時染站在原地,眉眼淺淡:「有事嗎?」
方遲的心臟被她的無動於衷又狠狠紮上一刀,那種即將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恐慌感,將他牢牢籠罩。
他頓時動作慌亂起來,手在褲子上無措地擦了擦,才抖著手從褲兜里掏出已經壞掉的姻緣牌。
四分五裂。
方遲眸光閃了一下,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帶這些不確定:「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可是染染,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給你分手,這個壞了沒關係,我們再求一個好不好?」
他嗓音壓的很低,聽起來像是壓制自己心底深處的深情,隱忍著情緒,不讓它驚嚇到對方。
見她微微蹙眉,方遲立馬解釋,語氣中還帶著無措:「我,我不是讓你去求,這次換我來做好不好?」
他舉起左手腕:「你看,我還找師傅求了一串檀香手串。」
時染目光落在那處,一串普通的姻緣手串,是最原始的樣子。
沒有她親手刻的蓮花紋路,也沒有她穿的流蘇,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手串。
「我知道和原來那個不一樣,今天太倉促了,等明天,明天我就去學刻蓮花,我保證會和原來一模一樣的。」
他掏出在醫院撿到的那顆珠子,小心翼翼地舉到她面前:「我保證,會一模一樣。」
他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看著她目光卑微可憐。
時染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她想說,不會一樣的。
「還有這個。」方遲緊張地觀察著她臉上的情緒。
只是心裡越急,動作就越顯著慌亂。
對戒盒子掏了好幾次才掏出來,卻因為他手抖,掉在地上。
他紅著眼眶,隱忍著腿部酸疼,動作略顯僵硬地彎腰撿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你愛乾淨,我現在身上有點髒。」
他捧著小小的盒子,卻似乎要被壓彎了腰。
「方遲,」時染微微蹙眉,「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沒必要再做這些。」
他卻想像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地開口。
「我,我該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的,這樣的場景太委屈你了。」
「可是染染,我等不及,我等不及想告訴你,我很愛你,這輩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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