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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事盤根錯節,連雨年看了就頭大如斗,索性全都跳過,只摳怪力亂神有關的部分。

這一類內容不多,一部分在於後面陸陸續續被樂坊坊主帶進古家班的那七十一隻鬼,一部分在於用以禁錮和餵養他們的泥漿,最後一部分則在於那個早早死去的顧家班台柱。

根據班主的事後回憶,那位極其擅長唱鬼戲,演艷鬼演得入木三分的台柱「賽江南」其實和他們一樣,也是用泥漿豢養的鬼魂,或者說,厲鬼。

賽江南此人,真名不明,來歷不明,性別……也不明,姑且以「他」代稱。

他是先太子直接指派進顧家班的成員,平常幾乎不露面,趕路時在馬車上,到南疆後非唱戲時間不出門,偶爾外出,也永遠穿著戲服,畫著濃妝,以艷鬼形象示人,美艷而詭譎。

賽江南性情古怪,他的一應吃食、所用器具,都是先太子專門準備好差人送來,若是被戲班裡的人碰過,他便不要了。除此之外,他也絕不吃別的食物,不用外面賣的物品。

之前有個打雜的好奇他平常吃什麼,便偷偷打開了裝著他的晚飯的食盒。也不知看到什麼,那打雜的當場就被嚇瘋了,一邊叫喊一邊衝出戲班,可還沒跑兩步,就毫無徵兆地倒在街邊斷了氣。

班主當時恰好在現場,也瞥見了盒子裡的東西,那是一截血淋淋的人手,旁邊放著一碟片得薄如蟬翼的生人心。

那天夜裡,賽江南一反常態地主動出門,來到班主房間。

當著班主的面,他卸去妝容,於是五官也被抹除得乾乾淨淨。

他脫下戲服,畫皮之下是一身灰白色的泥漿,翻湧的灰白濃漿下依稀可見裂紋斑斑的白骨,纏繞著枯藤般的褐色血管。

連雨年閱讀到此,不由得為班主捏了把冷汗。

老爺子沒被嚇得當場過去,也真是老當益壯。

關於那一夜的事,班主並未過多提及,只說賽江南欣賞他的膽識——這句絕對是真的——給了他一塊令牌,讓他幫自己收接先太子寄來的信,並回復近況。

說到先太子時,賽江南漫不經心的態度給了他很深的印象,以至於後來先太子被鴆殺的消息傳來,賽江南瘋了似的唱了一天鬼戲的樣子讓他不解至今。

對此,老爺子特別認真地發表了一通講話:他從未看過先太子寄來的信,從未回過一字半句,那些昂貴珍稀的器皿、新鮮到令人作嘔的「食物」,他亦是想摔就摔,說砸就砸,不見半點愛惜。臨到人死了,站台上唱一齣戲,又是圖什麼?圖他一天不演閒得慌?

連雨年一邊看這段話一邊笑,笑著笑著瞥了沈青池一眼,掃到他肩頭那件杏色舊衣時又觸電似的縮回,心頭泛起點異樣。

「這個賽江南也是先太子用泥漿……用先生你說的『荒穢』養的鬼?」沈青池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把走神的丹先生驚了一跳。

他放下看了半天的賽江南後文,點頭道:「之前沒有詳細介紹何為荒穢,草民現在為陛下補上。」

「嗯。」沈青池點點下巴,拿起略有褶皺的後文抖平,眼皮子都不抬,「擇青,給先生添茶。」

連雨年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茶盞不知何時空了。

擇青緩步上前倒茶,手上動作很穩,眼神卻複雜莫測,倒完了把杯子往他手邊輕輕一推,遲疑少頃,低聲說:「先生喝茶。」

剛要端杯子的連雨年:「……?」

他看看碧綠清澈的茶水,再看看欲言又止的擇青。

咋的,你主子讓你在茶里下/毒/了?

第21章

「先生, 怎麼了?」

見連雨年久久不語,沈青池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事。」連雨年想了想,還是喝了口茶, 總歸沈青池不會給他下砒/霜, 下別的倒是有可能。

他定了定神, 迎著許鑒幾人投來的視線緩聲說道:「草民之前說過, 荒穢是神話時代的巫族用以養鬼的東西, 但被養的鬼並非我們如今所認知的鬼魂,而是巫族裡一個分支的族人的自稱。至於荒穢的來源,則是厲鬼被焚燒殆盡後留下的灰。」

「更準確地說,巫族以荒穢養鬼,指的是鬼巫分支將厲鬼燒成灰後,用它們遺留的灰燼混上草木汁和顏料塗抹全身, 起到一個……呃……造型上的作用吧。」

沈青池:「……?」

擇青:「……?」

幾位文武大臣:「……?」

連雨年憋笑:「就是……那是鬼巫一脈用來在身上描繪紋路的『胭脂水粉』, 花紋越多, 說明此巫殺掉的厲鬼越多, 實力也就越強、越勇武。給『胭脂』原料起荒穢這種中二……咳, 這種浮誇的名字, 也只是他們的……嗯,用詞習慣罷了。」

說到這裡, 他突然明白自己在聽到「荒穢」二字後,為什麼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因為這在丹家傳承里並不是重要信息,而是被寫在某一任大巫的「閒時記事」里的趣聞。

對於巫族來說, 荒穢本身也並不是適用範圍廣闊, 但特別珍稀難尋,或者殘忍難評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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