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影如霧靄消散,唯有供桌上多出卷泛黃的書信,火漆印正是玄天宗蒼狼圖騰。
信紙展開時簌簌落出冰晶,鳳如傾盯著漠北文字寫就的密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原來三年前那場和親,竟是蕭掌門與漠北王庭聯手設下的殺局——妹妹轎輦中暗藏的暹羅銅鈴,早被灌入牽機散的霧氣。
「泗水城往西三十里有座無名谷。「慕容老者的聲音從廟外槐樹傳來,驚起夜梟撲稜稜飛向殘月,「谷中寒潭底沉著玄天宗與漠北往來的帳冊,鳳將軍可要當心潭水會吃人。」
五更梆子響過七聲,兩人已換上漁家女的粗麻衣裳。
鳳如傾將熒粉抹在船槳上,看它們在晨霧中畫出北斗星路。
當扁舟穿過第七個溶洞時,潭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蜜,槳葉攪動間帶起森森白骨。
「是漠北巫醫的化屍水。「林鶴羽將銅鈴系在船頭,鈴聲震碎水面漂浮的冰晶,「蕭老賊連自己人也滅口。」
潭底青石板刻滿蒼狼圖騰,鳳如傾憋氣下潛時,後頸胎記突然灼痛。
鏽跡斑斑的鐵箱被銀鏈拽出水面剎那,十八支追魂箭破空而至,將小舟釘成刺蝟。
林鶴羽揮劍斬斷箭羽,卻見箭杆中空處藏著蠕動的寒蟬幼蟲。
「帳冊是魚餌。「鳳如傾擦去鐵箱表面的熒粉,露出底下北斗七星狀的鎖孔,「蕭掌門在等我們找到這個。」
金簪插入鎖眼的瞬間,潭水突然沸騰。
成群的寒蟬幼蟲裹著屍骨浮出水面,在晨光中拼成巨大的蒼狼圖案。
鳳如傾冷笑揮鏈,北斗星紋絞碎幻象時,鐵箱裡滾出枚刻著「蕭「字的玄鐵扳指。
「三年前青州驛館大火後,蕭掌門右手少了小指。「林鶴羽用劍尖挑起扳指內壁的銘文,「這上面卻寫著『漠北王庭第七狼衛』。」
正午陽光刺破霧氣時,兩人循著帳冊線索找到荒廢的鑄鐵坊。
鳳如傾撫過熔爐邊殘留的蒼狼箭簇,忽然將帳冊拋入爐火。
熒藍色火焰騰起時,空中飄落慕容老者留下的素箋:酉時三刻,城南亂葬崗見。
殘陽如血,鳳如傾蹲在墳塋間擦拭金簪。
當最後一絲天光被夜色吞噬時,東南角突然傳來三聲鴉啼——正是妹妹生前常用的暗號。
她剛要起身,林鶴羽突然按住她肩膀:「泥土有新翻動的痕跡。」
銀鏈掃開浮土,露出半截纏著暹羅銅鈴的斷指。
鳳如傾瞳孔驟縮,這枚翡翠戒指正是妹妹及笄時,她親手從漠北商隊搶來的戰利品。
「蕭掌門在示威。「林鶴羽劍鋒挑開銅鈴,內壁赫然刻著北斗星紋,「但他不知道......」
話未說完,西北方向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鳳如傾反手甩出銀鏈纏住偷襲者的彎刀,刀柄鑲嵌的漠北紅寶石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黑衣人蒙面布被鏈風掀開的剎那,露出下頜處北斗七星狀的疤痕。
「三年前運河邊的狼群襲擊......「鳳如傾腕間銀鏈突然暴起,北斗星紋如蛛網罩住黑衣人,「原來是人扮的。」
黑衣人喉間發出嗬嗬怪笑,突然咬破齒間毒囊。
林鶴羽揮劍挑開他衣襟,露出心口處蒼狼刺青:「是漠北死士,但為何帶著玄天宗的掌門令?」
子夜寒風卷著紙錢掠過墳頭,鳳如傾突然將金簪刺入墓碑後的鼠洞。
機關轉動的悶響中,地面裂開條幽深密道,石階上沾著未乾的血跡——正是慕容老者提及的密道。
密道盡頭傳來細微的銅鈴震動,鳳如傾卻突然駐足。
她彎腰拾起石縫間半片枯葉,葉脈上凝著的冰晶正緩緩化作北斗形狀。
林鶴羽劍鋒猛然轉向身後陰影:「有人跟著我們。」
暗處傳來衣袂破空之聲,驚起夜鴉撞碎滿地月光。
鳳如傾捻碎葉片的冰晶,看熒粉在掌心聚成箭頭指向東南——那是妹妹生前最愛的海棠苑方向。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她將銀鏈纏回手腕,北斗星紋擦過金簪發出龍吟般的清響。
林鶴羽突然用劍尖在地上劃出北斗第七星的軌跡,月光照上去時,竟映出半個帶血的腳印。
遠處傳來打更聲,混著若有若無的暹羅銅鈴響。
鳳如傾望著海棠苑方向升起的熒藍色狼煙,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夜風吹散她束髮的銀帶,露出後頸胎記上不知何時多出的硃砂印記——正是慕容老者秘術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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