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我母親這麼多年因為對你有愧疚,所以也總是對你忍讓避退,包括這次阿衍,他說要讓我母親待在佛堂不能出來,我也都隨了他。
可你覺得,這難道就真的是她應該承受的嗎?
陸甜,你總說你心裡的刺是當年我帶回安明瑤沒有告訴你。可就算我真的告訴你,你就能接受嗎,你就能忍耐嗎?
就以你的性格,你最終不也是會跟安明瑤鬧得不可開交嗎?
所以說,其實不管我有沒有告訴你,那個孩子都留不住。你在責怪別人的時候,有想過你自己的問題嗎?你如果沒有那麼衝動,你先私底下詢問我同我商量,而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我逼迫我,這件事會發展成這樣嗎?」
祁慕辭神色冰涼的看著她,一句句說得緩慢,卻像一顆顆鐵釘朝陸甜心口裡釘,鑽心的疼。
他繼續說:「不過我也承認,我當年的確有錯,我不該瞞著你,也沒認清安明瑤的心思被她蒙蔽,在她推你時我沒能反應過來,害你失去孩子受到傷害。
可我已經盡我所能去彌補了不是嗎?
你父親讓人將我打個半死,我傷剛好就趕去陸家,我在陸家外跪了整整一夜,你知道那時候我面對了多少嘲笑嗎?
還有這次,你以為我為什麼願意低下姿態,不顧臉面去下跪,那是因為我知道我有錯,我知道是我應該承受的。
那你呢?陸甜,我承受了我應該承受的,你又為我付出了什麼承受了什麼?
你無視我二十幾年的付出,就因為薄晉然那點連同你告白都不敢的廉價情誼,就要逼著我簽字離婚?
我告訴你,那不可能。
我可以因為你不愛了跟我離婚,可你想因為薄晉然跟我離婚,絕不可能!」
就算是祁宸衍,以為自己已經能接受更壞的情況,到這一刻,聽到祁慕辭這些話,也難免心頭髮沉。
陸甜眼前更是一陣陣暈眩。
這一刻的祁慕辭,完全是個陌生人。
又或者,人大概其實都是這樣,只有在感覺利益真正受到侵害時,才會不受控制的展現出私心,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當他要掌控主動權奪回利益時,他可以從跟你認識第一天,你是不是多用了他一毛錢說起。
心臟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窒息感洶湧而上,她自嘲的笑笑:「是啊,我早就知道,這麼多年,你哄我挺累的。你說的沒錯,我的孩子丟了,是我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怪不了你。
可是祁慕辭,當年是我求你去跪的嗎,現在是我求你去跪的嗎?這麼多年,是我求著你來哄我的嗎?現在就連這都是我的錯了是嗎?是我讓你丟了人,是我讓你沒了臉,讓你堂堂祁家主的人生,多了污點?」
她閉眼,深呼吸,聲音在那瞬間緊繃而提起:「可你要是覺得我委屈了你母親,你為什麼不早說?哪怕我和她爭執的時候你站出來說一個字,哪怕在我鬧的時候你說一句你別鬧了我不想哄,又或者在當年我離開祁家後,你要點臉面別在那裡惺惺作態跪上一夜,你以為我陸甜,會在你這裡賴上二十年嗎!」
陸甜已經說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哭過了。
最後一次哭,應該是15年前,她父親和母親一天之內相繼離世。
然而此刻,她眼淚完全無法控制,死死的盯著祁慕辭,急促的呼吸著,閉了閉眼,最後道了句:「祁慕辭,如你所願。」
她轉身要走,祁慕辭冷冷開口:「陸甜,你要是敢走,我發給時星的東西,下一秒就會發給薄晉然,你可以試試。」
陸甜腳步頓住。
可似乎此刻,他說出什麼樣的話都已經不足以讓她驚訝了。
幾秒後,她轉頭看他,冷漠如冰:「你也可以試試,祁慕辭,你要是敢發,我保證你那個佛堂里的媽活不過明天!」
祁慕辭瞳孔微縮,陸甜眼淚還沒幹,唇角已經帶上冷笑:「也許你其實也不是那麼在意她,可是祁慕辭,夫妻20幾年,你以為只有你有可以威脅我的東西嗎?」
她絲毫不怕,轉身要走,祁慕辭語氣冰冷:「攔著夫人。」
四周已經聽了一場大戲的傭人和保鏢瞬間繃緊。
保鏢正要上前,祁宸衍已經先一步擋在陸甜身前,毫無波瀾的目光看向那些人,只冷冷一字:「滾!」
保鏢們吞了吞口水,瞬間遲疑了。
說實話,這麼多年,祁慕辭在京都的時候少,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跟著祁宸衍的。
更怕更尊敬的,還是他們的太子爺。
祁慕辭咬牙看向祁宸衍:「祁宸衍,你確定要跟著她一起鬧?」
「鬧?」
祁宸衍覺得可笑:「我本來以為,父親不是蠢,只是衝動。」
他低嗤:「可現在看來,父親比我想的蠢多了。」
祁慕辭眯了眼,祁宸衍對上他的視線,譏諷輕笑:「父親別急,等你以後住進醫院,有的是人爭前恐後去拔你的氧氣管,到那時候,別後悔就行。」
他攬著陸甜的肩帶她出去。
走到門口,又轉頭看了祁慕辭一眼:「離婚協議,父親早點簽,明天一早,我讓方遠來拿。」
說完離開,沒走出多遠,聽到身後傳來的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祁宸衍沒管,只在四周那些人各自複雜的目光中,帶陸甜出了祁家。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上車,他轉身去了駕駛座。
沒有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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