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候的他,沒有這樣深的孤寂感。
那時候的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陸甜無法想像,他是怎麼樣一年又一年的熬過來的,也許每個晚上,他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站在花園裡看月亮。
在祁慕辭覺得餘生可悲,全是後悔遺憾和痛苦的時候。薄晉然的人生,也許已經停在了18歲的那個夜晚。
他沒有再朝前走,一直停在原地,停在那個夜晚。
陸甜慢慢朝他走過去,他不知道聽沒聽到,反正站著沒動。
直到陸甜站在他身旁,抬手,溫熱的指腹碰到了他冰涼的耳廓。
他身體微僵,轉頭朝她看過來,也同時避開了她的手。
看一眼她還僵著的手指,他輕蹙眉:「做什麼?」
陸甜沉默幾秒還是緩緩收回手,她看著他,輕顫著聲音問他:「你的耳朵,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薄晉然目光輕動,看清她眼底的痛苦,聽著她聲線的顫抖,他明白了什麼。
和她對視片刻,他移開目光重新抬眸,今天月色很好,月光格外清澈溫柔。
他緩聲道:「不用在意他說的那些話,其實和你沒有關係,我是為了自保。」
頓了頓,他自嘲輕笑:「畢竟,我如果不殺了那個人,我就會被他殺死。」
「可是這危險,是我帶給你的。」
陸甜手指輕顫,忽然有些崩潰,「你知道嗎,那個人是安清慧找來的。」
英雄救美大概永遠是最快的,能讓人心動的方式。
所以安清慧故意買通了一個流氓,給祁慕辭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
他們也確實成功了,那確實是陸甜對祁慕辭心動的開始。
畢竟,十幾歲的少女,家世好,被保護得也好,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
而她早就厭煩了被保鏢跟隨的日子,何況那是最愛玩的年紀,不喜歡約束,所以總是想方設法擺脫保鏢偷溜出去玩兒。
危險就那樣來臨,差點被侮辱的時候,祁慕辭就那麼出現,像個英雄一樣救了她。
流氓跑了,祁慕辭也被捅了一刀。
陸甜很愧疚也很自責,天天去醫院看他照顧他,她和祁慕辭的關係就那麼慢慢的好起來。
可人心不足。
嘗過一次甜頭,被安清慧收買的那個流氓拿捏了祁慕辭的把柄,多次威脅祁慕辭。
帝都不是京都,祁慕辭在這裡沒辦法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那人,又擔心他被陸家人抓到真的說出真相,所以安清慧就幫祁慕辭想出個辦法,利用薄晉然。
他們再次做了場戲,讓祁慕辭約陸甜去露營看流星,又讓那個人來山里找他們。
祁慕辭說讓他拍個好東西,有了這東西,陸家就能成為他的取款機。
那人被金錢的欲望熏昏了頭,雖然也知道危險,可富貴險中求。
他去了。
反正他有祁慕辭的把柄,他也跟祁慕辭說了,如果他要是出事回不去,祁慕辭做的事就會被曝光。
他不信祁慕辭敢動他。
那天晚上,山頂帳篷里,祁慕辭吻了陸甜,哄著她嘗了禁果。
也是那天晚上,帳篷外不遠的地方,薄晉然殺了那個人,傷了一隻耳朵。
陸甜無法想像,那天夜晚的帳篷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沒有辦法想像,薄晉然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她卻和祁慕辭在帳篷里……
陸甜活到現在,就算知道安清慧和祁慕辭想要殺她的時候,知道祁慕辭從一開始的靠近就是別有目的的時候,都沒有此刻這樣痛苦。
悔恨,絕望,遺憾。
她嘗到了祁慕辭所說的,所有的痛苦情緒。
陸甜想,祁慕辭果然才是最心狠的那個,他其實比安清慧心狠得多。
也更知道她的弱點是什麼。
陸甜難得的紅了眼,眼睫輕顫,淚光閃動:「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蠢,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薄晉然默然幾秒,上前一步,抬手擁陸甜入懷。
掌心輕撫在她後腦,讓她的頭靠上他的肩,聲音很低:「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
他輕彎唇,長指輕順了下她的頭髮:「遇到壞人,怎麼能說是被害人的錯。」
陸甜緊緊抓著他的襯衣,聲音發哽:「可是我眼瞎心盲,那也不是我的錯嗎?」
「不是。」
薄晉然說:「是壞人太會遮掩,太會偽裝,而我們陸大小姐只是太單純太善良。」
陸甜閉上眼,眼淚打濕他的肩膀,「薄晉然,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薄晉然眼睫輕顫了顫,自嘲笑笑:「也許是因為,我總是晚了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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