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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楓秀不免多瞧了兩眼,阿月興許不滿十四,比起自個矮了兩寸還多。

年歲小,身子薄,穿左一坨右一坨的棉襖卻不顯臃腫。

模樣還沒長成,眉目似有弦月清冽,透著一份內斂矜貴,穿條破布也像世家公子。

典當掌柜案前算帳,林林總總,共五十文錢。

樓楓秀拿出昨日據為己有的銅板,吃了一些,花掉一些,渾身翻遍,還剩下三十四文。

想了想,只好又將戲服抵上,額外付上三十文錢,算夠得上等價交換。

待掌柜填好單據,指了落款,要樓楓秀簽字畫押。

一隻默不作聲的阿月,卻忽然攔住了他將落下的筆。

「你幹什麼?」

「這裡不對。」

聽人質疑,典當掌柜立刻吹鬍子瞪眼道「胡說什麼呢?你小子懂不懂典當規矩?」

「我不懂。」

「不懂你瞎攪和什麼?」

「可我覺得不對。」

樓楓秀除了自己名字,不識幾個大字,但阿月說不對,他拿捏不准,暫時收筆。

「我們已經預付三十文,加抵戲服,單面寫了死當,可是一旬以後還要付五十文,如不能按約支付,不僅戲服不退,更要收回棉衣,所以,我覺得不對。」阿月道。

平頭百姓沒幾個有識字機會,尤其樓楓秀這種打眼一看就是個十足的地痞,典當掌柜這招用慣了,沒想到被個剛齊案頭高的小子識破。

掌柜不願丟面,張口狡辯道「我這棉衣能禦寒,你這戲服能幹甚?借你幾日禦寒,還敢跟我討價還價?」

「沒有討價,除了戲服,我們的確付了三十文。」

見少年不大好騙,掌柜還想張口忽悠,樓楓秀哪有耐心跟這群文人耍嘴皮子,起手將單面撕了粉碎,拍在案道「重寫。」

地痞發火,無賴難纏,掌柜不想為這幾文錢生事,連忙斂聲「得,權當老爺我心善,怕小子你挨不過春寒,救人一命。」

「您說錯了,我們付了等價,這隻算是交換。」阿月堅持道。

掌柜一噎,轉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小子,我看你談吐不凡,想必是家道中落,不識江湖規矩。我好心送你一句勸誡,沒有權財依仗,你再如何風光不過舊暮,往後得理,也要講究示弱。」

阿月想了想,神色分明毫無更改。

掌柜不再分說二話,哼了一聲,暗罵一句喪門星,接著便取了單面重寫。

做典當的,但凡簽完字,事後對仗,全靠單據,可是當場識破,饒是霸道,也不占理。

單面寫完,樓楓秀轉頭,狐疑看了阿月一眼。

直到阿月看完單據,篤定點頭,才算確認無誤,醮墨落筆。

樓楓秀拿筆姿勢奇怪,寫的東倒西歪的,順筆方式也離譜。

雖然旁觀字成形全過程,阿月卻有點認不出究竟是什麼字。

思索半天,將那筆畫在心間慢慢拆解,才理出那名字的形狀來。

老杜叫他秀兒,二撂子叫他秀爺,乞丐喊他瘋狗。

原來,大名是叫樓楓秀。

那真是極好聽的名字。

第4章

蠢蛋小弟還是有用的,起碼會認字。

樓楓秀想起他昨日只吃一口米飯,帶人離開當鋪後,便找了早攤吃早飯。

「兩碗豆腐花。」

「好嘞!」攤主利索盛了兩碗,遞碗接錢的時候,抬頭看見來人,手裡忽然一哆嗦,差點翻了碗。

幸好樓楓秀接的穩當,湯汁燙手也沒撒開。

攤主沒接錢,乾笑道「就不,不用了吧。」

「怎麼不用?」他這話問的很沒道理,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人,勢有不取就要掀攤之態。

路邊攤子案上坐著沒吃完的食客,見狀呼啦兩口著急抽身,路過攤前準備來吃的更是扭頭就走。

攤主縮了縮腦腦袋,眼一閉,心一橫,幾枚銅板拿的戰戰慄栗。

樓楓秀帶阿月坐到食案跟前,給他遞了只湯勺,自個單單端著碗,走出攤前一丈,蹲到路邊。

他剛蹲好,身旁也坐下了一人。

樓楓秀睨阿月一眼,沒說話。

阿月捧著碗,起勺嘗了一口豆花,似乎感到有些奇怪「鹹的?」

「不然呢?」看他又有浪費糧食的嫌疑,樓楓秀道「吃完,否則把你頭摁碗裡。」

「嗯。」阿月放下勺子,學著他沿著碗口喝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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