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個狗跑這麼遠?」
阿月不答反問「你為什麼要翻別人家的牆?」
「看不出來?偷東西。」
「偷什麼?」
「能偷什麼,錢啊,值錢的,什麼的。」
他雙手空空,不管有無憑證,總之撒謊撒的信手拈來。
回答完,樓楓秀意識到不對勁,不耐煩道「多管閒事!別煩老子!」
說罷,他翻下牆頭,揚長而去。
阿月牽著粉粉跟在身後,望著他背影匆匆,步履不緊不慢。
第6章
城郊外的莊上死了個土財主,生前愛到城裡聽乾坤戲班唱王侯將相的大戲,於是到城裡請戲班出城搭台,唱三天大戲。
戲班裡接了大活,集眾忙收行囊。
平日裡,雜貨間箱斂里的物件不怎樣動,年初年底封箱開箱才會翻出來。
戲班出發前,突然發現雜貨間裡少了幾樣戲服,尤其最貴的那件也不見了蹤影,且在雜貨間後牆發現一頂違章建築。
班主大怒,命人去尋老杜。
當時四人一狗,還在到處遛街,經人來找,老杜知道東窗事發,讓樓楓秀跟阿月在外頭等著,自己帶著二撂子回了戲班。
這件事主要不怪老杜特意瞞著,戲班跟地痞,雖然都是下九流,但下九流跟下九流那也有高低區分。
但凡能說,也不必隱瞞。
班主手持戒鞭,一口氣順不上來,雲姨怕他氣起來動手,先發聲責問老杜道「三啊,你怎麼回事,你說說你偷偷摸摸還幹了什麼?你就這麼報答班主的?什麼時候學會了毛手毛腳了你啊!」
「誤會,純屬誤會,雲姨你別急,容我跟班主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眼下丟了戲服,後頭還不知道扎了戲棚子住了誰,我說前幾天米糧總少,還以為伙房鬧老鼠,沒想到你倒在牆後頭私自養起人來了!快跪下磕頭認錯!」
雲姨有意平息事態,誰知班主爺不肯輕饒,一腳踹上來,正中老杜心窩子。
二撂子嚇的不敢出聲,拉著老杜,朝班主一起跪下磕頭。
「班主爺爺,我正要找您老說明情況,寒冬臘月的,我有兩位朋友無處可去,眼看不上餓死就要凍死了,咱都知道班主爺爺心善,我就自作主張,扎了棚子,當了兩樣戲服。您老等等,等開春,開春我賺了銀錢,一定贖回來!」
班主怒不可遏,一鞭子抽到老杜臉上「好啊,當班裡戲服成全你的情義,我要是不答應,倒算我薄情寡義了!先要收容乞丐,還要收留無賴,你比天王老子管的還寬!你不是兄弟多嗎?有情有義嗎?你爺死完都臭了怎麼沒人幫你埋!你胳膊廢了怎麼沒人湊錢給你治!你兄弟是群狗也知道聞著味來幫忙刨兩把土,去偷去搶也能湊回二兩錢,怎麼就一個沒有!啊?」
二撂子大氣不敢出,只不住磕頭,老杜挨了鞭打,臉上隱隱見血,仍堆著笑「哪能啊班主爺爺,我那是知道您老一定會應允,才敢擅作主張!要不是您心善留我,哪有他們容身的份!他們都想磕頭謝您,是我覺得他們不配,不讓見呢!」
「別捧臭腳,你少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交朋友,養活自己且難,還要平白敗壞生計!」
「您放心您放心,班主爺爺,只等過了春寒就讓他們滾蛋,您放心!」說罷,老杜順勢岔題「我看師兄師姐在裝行裝,咱班裡有大活了?趁好,趁好,我跟二撂子沒事幹,還能跟著幫襯幫襯!」
二撂子還在磕頭,班主看的厭煩,一腳將人踹翻「別磕了,你那幾個響頭能值兩口飯,還至於跟個殘廢混?滾去收拾去。」
這話說定,算是默認。
班主雖然罵的凶,但不是個不講情理的。
只是班主管一幫子人,訓一幫戲子好說,養成才不行。
訓人僅三步,一跪二抽三罵。
老杜久住雜貨間,小孩可憐,沒爹沒娘也沒了爺,戲路還走不了,只能空讓一處容身地,保他不必風餐露宿。
好歹是從小看到大的,在外行為不好管,在內起碼潔身自好,生得一張好嘴,最會討吉祥話說,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相安無事。
眼下集班出城事雜,也確實需要幾個打雜幫襯幫襯。
班子著急出城,班主好歹沒動真格,斥責幾句,便也默許倆人跟上。
戲班出城前,老杜讓二撂子去找樓楓秀交代一聲。
二撂子跑到街上,剛找到倆人,還沒張口,就被樓楓秀拉走,往避人的巷口去了。
「秀爺,不好啦!戲班這回要用的戲服,就是阿月先前賣掉那件!一下子被班主爺爺全發現了!」
「知道了,別嚷嚷。」
「你怎麼知道呀?」
樓楓秀心說,當然因為看見你磕出的滿頭腫包。
「別告訴阿月。」
「為什麼呀?」
「沒為什麼。」
樓楓秀說不好,阿月做事行為方式他預測不了。
典當戲服是阿月好心,何況還是由自己言傳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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