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嗆了喉嚨,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青年打了痛快,還能白得一堆銅錢,這才洋洋得意饒過他。
樓楓秀半昏半醒,聽見婦人嗚嗚啼哭,中間似乎還夾雜了兩聲耳熟的狗叫。
青年數完銅板,朝圍觀群眾冷笑道「那賤種要是能給老子磕頭認錯,犯得著照死打?老子最看不起這種有手有腳的殘廢,呸,敗類!」
他痛到開不了口,用力伸出手,他想薅住那人的腿,最好再借力跳起來,吐他一臉血水,告訴他。
你他媽最好打死我,否則往後,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但是他沒得逞,因為有人俯身,提前握住了他的手。
接著,這個人開口,喊了他名字。
「楓秀。」
第7章
只記得阿月又是背又是摟,憑藉單薄身軀,硬是將他帶回棚子。
睡夢中,樓楓秀聽見有人不遠不近低聲講話。
「小時候......胃不好......醒了餵點粥。」
「好,大娘......火。」
在那之後,樓楓秀徹底暈死過去。
大娘交代一番,並教阿月生了火,隨後動身離開。
阿月燒了鍋熱水,打濕錦帕,撩開他額前濕發擦拭冷汗。
卻發現樓楓秀額頭正心,藏了個美人尖。
平日分明滿身戾氣,此刻睡的昏沉,沒了長發擋眼,意外顯出幾分秀氣。
樓楓秀開始發起低燒,他眉骨微微抽搐,睡夢裡忍不住念叨。
別給。
給了吃什麼。
打死了拿草蓆卷巴卷巴埋了就是。
不行,草蓆,草蓆阿月還得蓋。
他一覺睡到第二日正午,剛一睜眼,阿月就端來了一碗爛糊糊的糯米粥。
暖粥入腹,四肢舒展,痛病當即消了一半。
樓楓秀吃完了粥,阿月勤快,上前收了碗筷。
「楓秀,我去集市,你在家安心養傷。」
樓楓秀哪有空安心,剛要下地,渾身發疼的厲害。
這才發現腿窩淤青腫脹,肩頭也有傷口,估摸是撞牆撞破皮肉,從前到後裹著一層藥紗。
他倒回席上,窘迫又彆扭,隨口道「知道了。」
阿月便牽著狗崽子出了門。
樓楓秀昨日專注去干小偷小摸,一整日不見阿月,也不知道他出門都去幹了什麼。
他獨自留在棚帳,半下午又睡了一覺。
當晚,阿月領著狗子,帶上了他的晚飯,同時還有厚厚一沓書帖回來了。
樓楓秀正百無聊賴,懶散的骨頭髮麻,狗子甫入帳來,就往他懷裡撲,情深意切舔了兩把他的臉。
阿月從布帛里取出一小截臭烘烘的墨塊,研磨鎮紙,落筆寫書。
樓楓秀將粉粉扒拉開,端過阿月帶回來的晚飯。
他不是個有耐性的人,這回倒不著急吃飯,盯著阿月寫字,看了半天。
阿月嚴謹認真,坐姿端正得體,拿筆姿勢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你要學嗎?」他突然開口,頭也沒抬。
樓楓秀有些訝然,愣了片刻,反問道「學什麼?」
「認字。」
「有你認字還不夠?我認字幹什麼用。」樓楓秀抽回目光。
「有用。」
「要你教?爺又不考功名,別煩爺。」
「如果你想,可以考。」
樓楓秀嘖了一聲,只當阿月在說些異想天開的東西逗人玩,雙手撐了後頸,倒回草蓆上不做理會。
「無關功名,只是可以有更多選擇謀生機會。帳房先生,藥童按方抓藥,買賣商貨,都需要識字。」阿月繼續道。
樓楓秀默了會,想像一下自己穿著長衫倚著櫃檯算帳,抑或者在藥堂里研磨藥材。向普通人一樣,過起不必偷摸搶騙日子,不為三餐苦惱,不再風餐露宿,跟夢一樣的日子。
「你打哪知道的?」
「我看到的。」
「那你怎麼不去給人算帳,或當個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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