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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斷了尾巴,花色陳舊,磨損嚴重,處處露出底層泥料,經火一熏,更顯慘不忍睹。

樓楓秀要取的的確是這樣東西,失而復得,卻不見笑意,揚起手,只想給阿月一巴掌。

可是看他一張燻黑小臉,巴巴捧著他的小老虎,最終沒能落下去。

第10章

所幸火勢不大,棚帳燒塌後,幸而沒有殃及房舍。

幾人擔水平熄了火,將燒毀的棚子收拾乾淨,便去河道清洗滿身菸灰。

此刻已至日出,晨初風寒,陰雲密布。

樓楓秀揪住狗子後脖頸,靠近水面為它清洗身上沾染的火灰。

粉粉嗷嗷慘叫,四肢並用掙扎,刨起水花盡數濺濕他額前長發。

崽子後背跟腦袋上燒掉幾撮毛,被這麼洗上一通,半禿不禿,模樣丑的出奇。

樓楓秀將打濕的頭髮隨意攏到腦後,露出鮮為人見的美人尖。

常年掖藏起的眸子漆黑明亮,被崽子醜態激的笑意盎然,眼尾一勾,唇角揚起弧度,隱隱露出齒尖,正如普通人家貪玩的少年郎。

他拎著狗崽子送到阿月跟前,本欲分享它那副憨態,卻發現阿月正浸在河裡清洗泥老虎!

「蠢蛋!」樓楓秀出手,迅速將泥虎撈起,沖阿月怒道「長不長腦子,它是泥巴,不能見水!」

泥虎本就褪了色,見水略略暈散了顏料,更加難辨其狀。

勝在內里黏土倒是頂好材料,見火併未開裂,見水也不曾融化。

樓楓秀埋頭細細擦乾水漬,便聽見阿月歉疚道「對不起。」

他繃緊了嘴角,不知如何回答。

本就是阿月冒火才得取回,不該道歉。

「楓秀,我會送你一隻,不會褪色,不會斷尾,新的小老虎。」

他神色相當鄭重,甚至帶著憐憫。

樓楓秀錯開目光,佯裝滿不在乎轉身,沖老杜道「這傢伙,當爺是小孩呢?」

回眸間,卻見老杜盯著自己,眸中含赤,眼神近乎猙獰。

二人驟然對視,老杜猛地回神,俯身捧起一把冷水,使勁搓了兩把臉。

他一甩水珠,沖二人道「秀兒,你跟阿月先回我那睡會。我去,買早點去。」

樓楓秀手指漸漸收進,將泥虎收進懷裡,退後一步,緩緩仰首躺倒地上,片刻沒動。

老杜等了半天,才等到他開口。

「不回了,你去,我就在這等你。」

「好。」老杜點頭,抬腿便走。

「杜爺。」阿月忽然喊住他「帶上銀錢了麼。」

「帶了。」老杜還待動身,阿月卻又問「夠麼?」

「夠,夠的。」

阿月沖他笑了一下「杜爺,早去早回。」

那笑容讓他一個晃神,老杜僵硬點頭。

只等老杜走後不久,樓楓秀忽然起身,他欲蓋彌彰,對阿月道「對了,我忘了告訴老杜,我要吃什麼。」

阿月拾步跟上,樓楓秀轉頭,惡狠狠盯著他「你不准去!」

「為什麼?」

「我說不準就不准!敢跟過來,腿給你打斷!」

說罷,樓楓秀跑了起來。

而阿月一如既往,表面乖巧,實則並不聽話。

樓楓秀即將跟上老杜,可他沒有喊住他。

老杜打小演練武生,晨起,是不吃早點的。

而他一個居無定居的地痞無賴,更不會有這麼嬌氣習慣。

他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他又不太明白。

老杜原本拾步如常行步,直到他拐過一條街彎,慢慢停下腳步。

他從懷裡拿出那張帶著胭脂香味的帕子,不知心裡思慮了什麼。

而後,他跑了起來。

樓楓秀忍不住跟上幾步,遠遠的,望見掛著徐府匾額的高牆。

說來好笑,是他昨夜想偷沒偷成的那戶。

於是,他停下腳步,他想自己應該明白了的。

老杜一路氣喘不止,來到徐府門前,還沒起手敲門,卻見幾個衙役從門中走出。

見勢不好,本想溜走,那衙役張口,言辭攜帶諷刺道「喲,這不是杜爺嗎。」

另一個衙役問道「來了怎麼要走?」

老杜心裡一驚,忙上跟前作揖諂媚「哪能啊,我正好路過,幾位爺起這麼早,肯定是有進展了!恭喜啊!發達了千萬拉小弟一把才好!」

老杜有意隱瞞,並非貪婪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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