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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把阿月丟到人窩挨幾天打,於是便教他幾招陰險下流手段,以及怎麼才能把人徹底打服,最後又指點了幾處男人軟肋。

「過來,先跟我試試。」樓楓秀做了架勢,朝阿月出手。

「好。」

阿月靠近一步,二人當即對上。

樓楓秀有意引導,不下重手,無論抱摔還是別腿,姿勢輕巧,放水放了整條江。

反觀阿月,消化理論,化簡為繁,學以致用,格開他輕飄飄的攻勢,扼住手腕,往樓楓秀腰後一別,猛地貼近,腿下一勾。

樓楓秀本不設防,身子一歪,阿月反應極快,摟住他的腰身,手掌墊在他腦後,與他一同摔落。

「身手不......」不待開口稱讚,阿月迅速抽開腰部手臂,以肘抵緊樓楓秀下顎,憲制住致命咽喉,一隻手牢牢扼住雙腕,提膝壓上小腹!

「別!」樓楓秀急急叫停,猛然倒吸一口冷氣。

「弄疼你了?」阿月動作停止,望著他的眼睛。

「......不是。」

阿月動作不重。

但就是因為不重,膝蓋抵在那裡的觸覺才奇怪。

樓楓秀身下發緊,將人輕輕推開,站起身拍去身上灰塵,不忘總結道「就是這樣,總之,你得狠,身為地痞,還能被流氓欺負了?」

「好。我知道了。」阿月笑道。

「我,第一次見,竟然真有人能絆倒秀爺。」旁觀的二撂子呆滯片刻,突發奇想道「好簡單啊!我也想試試!」

說罷,老杜不待伸手去攔,他已經積極擺好架勢,衝上前徑直摟腰,下一刻天旋地轉,被樓楓秀抱摔在地。

「看到了麼,這種方式大錯特錯,要想真正憲制對手......」夕陽下,樓楓秀耐心講解二撂子急切錯誤進攻方式,乃至阿月方才一些細微不足。

「原來是這樣。」阿月認真凝望著他蒙著光暈的面容,目光毫無間錯。

「不太一樣啊......」反面教材二撂子倒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老杜語重心長道「沒看你秀爺哄小孩呢?心裡整天沒點數。」

幾個人沒吃飽飯,老杜尋摸了一處莊稼地,偷了個半生不熟的西瓜,挖出幾塊土豆。

樓楓秀走到河岸邊,綁了褲腳,下河摸魚。

二撂子跟阿月以及粉粉,撿柴來搭火架子,結果半天不成型。

樓楓秀提溜幾條魚上岸,老杜兜著西瓜土豆回來,倆人還沒搭好。

換旁人,早挨罵了,樓楓秀倒好似教人教上了癮,一點也不惱。

他告訴阿月如何搭柴,如何生火,木枝子上串了魚,還教人如何翻烤。

烤熟後,掰了魚頭魚尾丟給粉粉,將魚肉挨個分了。

沒有鹽巴,沒刮魚鱗,沒剖魚腹,魚肉帶著腥氣,老杜沒能下口,分給了二撂子。

他看著阿月,往常這傢伙挑食,吃的還少,這回倒吃的乾淨。

老杜磕開一隻西瓜,瓜瓤半紅半粉,遞到樓楓秀跟前時。

忽然,他低聲問道「秀兒,你說實話,那一大把銀票,你真不心動?」

樓楓秀接了瓜,咬了一口瓤,聞言半天沒動嘴咀嚼。

能不心動嗎,厚厚一沓子,帶著風從眼前刮過去。

當時四肢發軟頭腦發沉,連舌根都麻了。

「銀票,嘖,聽說是朝廷新印製發行的,比銀子攜帶方便,見都沒見過,你摸起來,什麼滋味?」

樓楓秀看向阿月。

阿月學著他教的方式,給火堆里的土豆挨個翻面,接著扒拉出一隻小點的土豆,戳了戳,試探生熟。

應該是熟了。

他掰土豆的時候燙了下手,滾進塵埃。

阿月將土豆重新撿起來,吹了吹灰塵,一半餵粉粉,一半慢吞吞吃光。

樓楓秀轉過頭,沖老杜道「跟廢紙差不多。」

「胡說八道。」

半生不熟的西瓜,咂摸不出半點甜味。

須臾後,老杜又問道「秀兒,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有了花不完的銀子,都干點什麼?」

「不知道。」

「那你想要什麼?」

「不知道。」

「這怎麼也不知道?」

沒有人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如果有,那就是見過的東西太少,做夢都夢不出來,富裕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造作。

在老杜問起這個問題之前,樓楓秀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吃飽飯,從來沒想過還能怎麼活。

他覺得小豆子說的不錯,他就是攤爛的不徹底的泥。

這世上,他這樣的下九流成群結隊,再沒比他更廉價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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