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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是三兩,不是二十兩,主要是,不是每個人都跟樓楓秀一個待遇。

賭檔再賺錢,只不過是群催債平事的打手, 又不是殺人的刺客,怎麼可能每個月有那麼些錢?

樓楓秀是個好騙的, 老杜沾著他的光, 才能進得這處歡樂場。

樓楓秀在的時候,他心慌, 怕有一天被發現。

樓楓秀不在的時候, 他也心慌,怕有一天被趕走。

三兩銀子啊,這比他整天到處找零活多的多的多的多, 卻每每讓他愁的睡不著覺。

想的正深,忽聽人道「竇爺來了!」

聞言抬頭,只見竇長忌朝自己招了招手。

老杜忙斂了心緒,上前道「竇爺,許久不見,您怎麼有空來了!」

竇長忌慢悠悠,從他手裡拿走銀子,在掌心拋了兩拋。

「秀爺,今日也沒來?」

「還,還沒呢,他又是忙著支攤又是忙著認字,那個阿月小兄弟忙不過來,說不定過了一陣,過一陣就來了。」老杜不敢說出實情。

要知道樓楓秀在米鋪務工,一月只有二錢,竇長忌恐怕要氣死。

樓楓秀待遇之所以跟別人不同,當然因為那些錢,由竇長忌親自填補來的。

盡歡場明面上的東家是豹子榮,實際上是白虎堂堂主交給竇長忌打理的其中一家賭坊。

只是他為拉樓楓秀入局,不以東家自居。

人吶,只要滿足心理上的成就,就會越發懷念潦倒的過往。

於是開始反思曾經的遺憾,並希冀修正。

不過竇長忌的修正方式,和別人不太一樣。

他就是想要拉攏那自持傲骨的異類下水,讓他暢快享受欺辱旁人的快感。

沒有人會不喜歡高人一等的滋味,只要讓他進入他的世界裡來,他們就能重新成為彼此信賴的朋友。

什麼阿月阿日,會寫幾個字而已,那算什麼,還不是緊巴巴苦哈哈的活著。

沒有人比他更懂如何體面生存,他已經做到了。

如果樓楓秀也想留住那些體面,他就得到他的世界裡來。

他賞他百兩銀子,無論他收與不收,他都不會再被人低看一眼。

所有人甘當陪襯,追著他屁股後頭喊爺,伺候他比豹子榮還要殷勤。

沒人不會沉溺其中。

樓楓秀活的毫無規劃,有則花,無則偷,有一文是一文,等他大手一揮,揮霍乾淨,還能靠寫那幾個字一文一文耐心去賺?

別開玩笑了,這天底下沒有食過山珍海味的人,還能再去吞糠咽菜。

他對此信心十足,料定他一定會回來。

可是一月寒盡,二月春來,三月桃花掛枝,樓楓秀渺無音訊。

此刻,竇長忌已耐心耗盡,皺了皺眉道「這麼久,他只是在做這些無聊的事?」

「我,我近來場裡忙,聯絡少,晚點就去看。」

他將銀子拋回老杜手中,笑道「現在去吧。麻煩你,杜爺。」

小豆子如今是個徹頭徹尾的笑面虎,幾年前明明還算有幾分可愛的。

老杜心頭覺得膽寒,哪有空去猜他究竟在想什麼,握著銀子,抽身就去了。

同樣,在當日,樓楓秀領到了他辛勤的成果,二錢銀子。

晚間米鋪關了門,他拿著銀子,開開心心去接雀雀下堂。

「哥,我的墨用完了,你帶我去文人街買墨吧。」雀雀說。

「嗯。」樓楓秀雖然答應了,但根本沒往文人街里拐。

怕跟那臭老頭子撞面,忍不住大打出手。

他路過一個牌名叫藏寶閣的書齋,進去挑了一塊聞起來沒有臭味的墨。

墨上沒有標價,他拿出自己那二錢銀子,想了想,小心問道「這個,多少錢?」

掌柜懶得搭理他,看了一眼他掏出的銀子,道「就你手裡這些,夠了。」

真划算!

樓楓秀心想,比那糟老頭的臭墨便宜的多!

回到南五里街,恰逢二撂子運著一車泔水路過。

推著泔水車,他到粘糕攤前,喊道「大娘好,秀爺好,雀雀好。」

挨個招呼完,分給雀雀一包面果子。

「這是什麼呀?好香!」

「東西樓的蓮花酥,上了盤都沒人動,我夥計沒在,這下子全讓我趕上帶來啦!剛剛我嘗了一個呢,好吃的舌頭都要咬掉了,你跟大娘秀爺一塊吃!」

「好啊,謝謝撂子哥。」雀雀分吃麵果子時,阿月到了。

今日發銀錢,樓楓秀昨晚便要他早點到南五里街用飯。

雀雀見人來,上前開心道「阿月哥,今日學堂教的文章我聽不懂,你再幫我講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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