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幾人缺銀子,李大娘便將攢起來的銀子包進紅錢袋裡, 拿去老宅子,放在了窗台上。
阿月留在清雲寺,許久沒回過老宅,在補全壁畫前一日,便連夜去了趟定遠,寄走了封無名信。
他於清晨折返,正是三月十五當日。
見住持候在廟門外,每月初一十五,清雲寺便供齋飯予香客。無論捐香火的人什麼身份,捐的銅板還是金子,都可入齋堂用餐,沒有上下位之分。
阿月以為住持在是接請香客,遂上前一併立著。
住持見他回來,並不問他去處,而是遞出手,掌心放著月老祠前一文錢一尺的紅線。
「施主,這是你的報酬。」住持許是為了不顯寒摻,遂又道「它能抵滿牆壁畫,主要貴重在,由大師親自開過光。」
阿月收下,笑眯眯道「謝謝大師。」
大師點點頭,轉身跨進廟檻,便是要走。
「您不等了?」
「老衲等的,正是施主。」
「那麼,不如學生留下,幫您請引香客。」
「清雲寺的香客不需人來接請。」
不遠外,一頂華麗輦車慢慢趕來。
阿月久久未動,思慮了許久,卻聽住持道「施主想幫,便去伙房布齋飯吧。」
阿月不便執著,遂拾步去了伙房。
那輦車近了,正是張老爺領著一家三口前來禮佛。
走過石階,兩列擁擠的裂陶破瓦滿滿當當,盛放的鮮花擦過衣角。
小姑娘活潑,腳底不留意,絆倒了一隻陶,幸而張夫人護的快,沒能摔倒。
「這麼破舊的罐子,也能開得出的花呢。」這位夫人揶揄道。
不想住持正出大殿,做了個佛禮道。「只要是花,無論種在什麼樣的罐子裡,自會長出它原有的顏色。」
夫人仿佛沒有聽見,狀似無意踢開罐子,腳尖踩過飽滿的花瓣,她牽著小姑娘,登上高殿,口中柔軟「小心些。」
恍然見殿內壁畫嶄新,色彩繽紛,張老爺心感好奇,遂開口道「寬釋,你一向崇尚節儉,如今終於捨得請人補全殘壁了?」
「此畫無酬,憑的是施主心誠。」
「哦?何人如此善心?」
「此人今日在齋堂幫工。」
「唔,看來你佛門又要添磚加瓦了。」
他與妻兒一一禮拜神佛,捐贈足銀,起身便要走,卻聽住持忽道「午齋開堂,張施主,何不留下,一同用齋?」
張老爺心有意趣,想這寬釋日常摳的很,從不留他用齋,今日主動開口,還真是頭一次,遂笑道「那便一同用齋。」
夫人蹙眉,不好駁被,便只好跟上了前。
齋堂戒律,禁止喧譁,因此人多卻並不嘈雜。
住持指了指正與一眾齋客圍坐於長案,分發齋飯的阿月。
「修補壁畫是,正是這位阿月施主。」
「月小先生!」一不留神,小姑娘便喜氣洋洋,蹦蹦跳跳去見曾經的小先生。
「張小姐。」阿月見她親切,笑眯眯分了一碗齋飯。
小姑娘並未接下,她搖搖頭道「娘親不准我吃。」
夫人隨後跟上前來,牽住她的小手,輕責道「這裡亂,要跟緊娘親的。」
「夫人。」阿月向她打了個招呼。
夫人微微頷首,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過。
少年身沾牆灰,色彩污畫了衣裳,這樣芝蘭玉樹的人,此刻淪落到來這清苦地界蹭齋飯,夫人對他心懷憐憫,一時有些感傷,輕輕一嘆。
「請用齋。」阿月將齋飯遞給張夫人,卻見她面上猶疑。
「這裡食物髒,我娘親不會吃的!」小姑娘直言道。
「不許胡說。」夫人輕斥,望著四下投來奇異的目光,微笑著接過齋碗,柔聲道「小孩子口不擇言,諸位莫怪。」
住持走上前,念了句佛號,便請張老爺與夫人入了坐。
齋飯放在眼前,夫人將竹筷擦了又擦,齋飯撥了又撥,卻始終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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