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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什麼事?」

「有人報官,說出了命案,姓顧那軟蛋帶一干捕快來查封春意濃!」

「......你說誰?」

樓楓秀緊緊抱住阿月,在火舌舔到身上之前,終於聽見腳步聲遠去。

他一面捂住阿月的嘴,一面護起他,滾出濃煙滾滾的草垛。

天地陡然開闊,四野唯剩蟬蛙燥鳴。

他丟掉血布,張口瘋狂呼吸。

血色糊滿鼻腔,染紅失血過多而蒼白唇瓣。

阿月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唇肉,可見湧出的艷血。

他用手指撬開他的牙關,急促喚道「阿月,鬆口!」

阿月昏的深沉,眉心壓抑著痛苦,一口噙住他的指尖,乾渴的喉嚨吞咽著血腥。

樓楓秀吃痛,他沒有抽走手指,額頭無措抵在他滾燙臉,苦苦哀求「阿月,你別睡,我求求你,別睡。」

阿月模糊感覺到,自己正被人護在懷中,顫抖的雙臂,不敢抱的太過用力。

仿佛全世界最安全的壁壘,卻不會搶走他的自由。

他努力掀開一條眼縫,眼前人與他額頭相抵,眼尾通紅,淚水淹沒了明亮的眸子,以至於不能看的清晰。

他蹭了蹭沾滿淚痕的臉頰,意猶未盡舔了舔口腔中柔軟的異物,緩緩鬆開牙齒。

柔軟脫離唇舌,那隻手掌努力擦去他唇瓣的血,竭力想要還他一副乾淨模樣。

他撐地站起,重新將他背上身。

這處野地,他們與老杜二撂子曾在此露宿。

循著記憶,翻坡過水,再拐上幾條曲折小道,走出三四里地,借著月色,果然看到一塊種滿各樣藥材與應急菜蔬的田地。

樓楓秀敲響柴扉木門,除了蛙鳴,沒有回應。

「開門!」樓楓秀一腳踹上去,只聽見木門抖擻兩把,勉強沒有散架。

「誰啊,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又是一腳,木門抖擻兩把,當間裂了一條縫,竟然還沒有散架。

「來了來了,別踹了!」世外仙鞋都沒穿好,拖沓著開了門。

門縫剛開,漆黑夜色里,猛然看見外頭人赤著半身,渾身沾血,剛開的門縫瞬間合上了!

樓楓秀動作更快,關閉瞬間,一隻手插過來,夾的五指褪盡血色。

「你敢關,我保證踹爛它。」他猙獰的臉好似惡鬼。

「...大爺,行行好,我們窮家困戶,小女也丑,值錢的一概沒有,您換家搶吧!」

樓楓秀一腳踹翻大門,這回徹底散架,證實他所言非虛。

世外仙一驚,抬眼細看,這才認出來者何人,震驚道「又是你!」

「救他。」

「哼,你知道老夫規矩!」

「我沒銀子。」樓楓秀道「你救他,我會還的。」

世外仙探頭看了一眼,原本可能不大想救,看了一眼人後,是不敢救。

那滿嘴的血,是剛生吃過人吧?

「哎喲,你非跑我這幹什麼,又不光我一家行醫!我都住這麼偏了,沒看見牌匾都沒掛嗎!」

世外仙試圖扶門合上,但發現是他痴心妄想。

樓楓秀上前一步,擰住世外仙手腕威脅「要麼救他,要麼救自己,選一個。」

「哎,疼疼疼!」

滾燙的血珠濺在耳畔,背上阿月咳出一口血沫。

樓楓秀一怔,他放手,忽然退了一步。

他扛起背上的人,驟然雙膝跪地。

「我沒有銀子,但我保證,我一定會還你,求你,救救他。」

樓楓秀貼地重重磕頭,眼淚砸在地上,洇濕塵埃。

「求你。」

世外仙方受到威脅不見得發慌,眼下卻無措的厲害「我,我,我你,你起來!老夫也沒說不治!」

世外仙之前也是正兒八經掛牌行醫的,之所以郊外種菜犁地,只給鄉野鄰里看病,主要因為城裡幫派整日打打殺殺,刀劍傷看疲乏了,結帳也結的不乾不淨。

對於這種不愛惜生命的還無賴摳搜的二流子們,純沒好氣。

這個二流子倒不大一樣。

他將阿月背進了客堂,世外仙端了油燈,取帕子擦了擦阿月面上血,才發現,原來血不是他的。

只是額頭滾燙,撬開牙口看了看咽喉「燒這麼多天,非等燒暈了才送過來?」

樓楓秀聞言一怔,他以為阿月是因為受傷才燒起了熱。

世外仙端著油燈,掃了一眼樓楓秀,納悶道「你這,要不老夫先給你止止血?你瞧起來怎麼更嚴重?」

樓楓秀渾似聽不見,他去拆捆在阿月身上亂七八糟的衣裳,看起來大礙沒有,總之手腳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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