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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乾淨,唯獨下方隱秘一角,摞著幾卷捲軸,以及幾本私自裝訂起的舊書,上面布滿落塵, 好像被人遺棄。

阿月取出那摞捲軸,放置書案, 拂開上面積壓的塵土。

灰塵騰空, 舊事昭彰。

西北樓西縣歷年卷宗,西北樓西縣各鎮分布圖, 西北樓西縣縣誌, 西北樓西縣山形地質。

他指尖微不可查發顫,一頁頁掠過與他年紀幾乎相當的舊書。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一聲, 房門推開。

祈大爺遛彎回到家,看見阿月捏著眉心,正在翻看那摞舊文。

「陳年舊往,早已落塵,何必翻出來找不痛快。」

「這些舊書,似乎很有趣,祈爺爺若不常看,可否借我幾日?」

「想看就拿去,不必歸還,若有閒心,看完便替我燒掉。」

阿月合起書籍,未表來意,卻聽祈為良道「小後生,既然你來找我,就誠心些,近來種種,想必與你有關?」

「是。」

祈為良半晌未曾開口,他肯參與,無非也是出于欣賞阿月,幫襯一把而已。

此刻才發現,眼前的孩子圖謀之遠。

「那日我當你年輕不知人心之險,沒有將你所言放在心上,小後生,你怎敢?」

「祈爺爺,他們四方利益,摻雜繁複,其實相互間不穩固,稍加推動,就會四分五裂。」

「那你看到了,如今如何?」

「是我無能。」

「你若無能,剩下的豈不是儘是一把爛木?小後生,你一力謀劃不與人道,看來是從未將我二人,真正當過盟友。」

阿月無法辯駁,只道「祈爺爺,我想知道,張占如何。」

「迫咬白虎堂,退還供銀。」

事關私鹽,大筆銀兩填進去,什麼動靜都沒有,幾封入朝的家信,不經意提點,利益頓時糾葛不堪,為了穩住局勢,幾方正是焦頭爛額。

三方較勁,寧願死死將鹽場掐在手裡,企圖能得轉機,也不願放過百姓。

私鹽路線走不通還算事小,阿月遂仿寫顧青民墨筆,寄無名信與聖蓮道,由宗教出面,敕令干預,皇商換了官船,私路成了正道。

更借衙役之口,假意散播京師派巡撫出使的消息,不必定下出使時間,大肆造聲。

之所以是假意,皆因京師多年不巡定崖縣。

誰都不想接手這個爛攤子,一個偏僻小縣城,一幫地痞臭流氓。

做好了頂多算你收剿無賴有功,獎賞那是沒有的,但做差了賠的就大了。

官鹽都敢私販,殺個人還不輕輕鬆鬆?

巡撫能不能指派來不重要,只是必得喧聲造勢。

在私鹽無路可走時,青龍幫那幫強盜一定忍不住動手,私開航道。

阿月倒沒通天本事查證,只是趁夜往返一程定遠,輕易買得低廉赤鹽,便清楚,張占與這兩幫必生間隙。

那些被送往定遠的赤鹽,與阿月所買的顏色甚至存在差異,這越發更完善染鹽技法,令張占懷疑只會不斷放大,以至於再不能安心合謀,寧肯放棄這群吸血雜碎。

誰知周業生為穩固兩幫關係,竟答應由青龍幫幫主劉定邦親自選址,要送他兩間賭檔!

海龍王利慾不滿,如此便沉住了氣,真就接受了這個條件。

最初接近月兒,即想自她與引翠之間,引出條人命。

自定遠挑來的武堂衙役,額外提供供養,正是欲布局時機,利用人命官司,查封春意濃。

他意識到,自己做事似乎比那群真正惡人還要絕些,於是後來,他放棄利用那條低賤的人命,自己倒做了那個引子。

人命一出,衙役迅速出手,查封春意濃,關押白虎堂所有相干人等。

當然,白虎堂不會輕易就罪認罰,老鴇肯定是頂罪人選。

不過無妨,在脫罪之前,引出老鴇指認地下賭坊販賣人口之實,再圖謀查封地下賭坊。

就算白虎堂集體脫罪,也只能任由春意濃跟地下賭坊,財源廣進兩大門路封死。

幸而,他險些喪命,沒有白費,如今一切還算順遂。

張占是白虎堂地下錢莊供銀大戶,見白虎堂連番出事,薛大人聊無音信,他那點人脈只管要錢,填補不出個所以然。

阿月在張府待了那麼些天,深知張老爺脾性。

此人只是貪圖利益,絕對不會與兩幫同擔風險。

來定崖收鹽的官宦,大出意外正是聖蓮道門生。這類人信奉宗教,端得風情月白,不與官場權益私交。

若想打通此人,必要多方周轉,時間有限。

而白虎堂兩大收益得封,動搖了根基,張占必然會立刻撤走銀錢,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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