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楓秀曾有一身精瘦, 骨骼修長,肌肉紋理清晰, 但凡換身衣裳, 收拾收拾雜亂長發,端是副倜儻少年。
可如今老杜伸手,卻只能摟住一把細腰。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 我掰斷你手指頭!」
「行啊,你有本事就連胳膊擰下來!」
「你以為我不敢?」
「哥!」雀雀猛起身,道「就算你和阿月......阿月哥,你們,你。」
她支吾半天,心一橫,提聲道「不是只有你想念他!天下之大,靠你自己總有疏漏,哥,我們一起慢慢等阿月哥的消息,很快,很快,他一定會回來!」
「沒有!」樓楓秀肯定道「沒有疏漏!」
他用力拆開老杜摟在腰上的手,掙扎逃脫,老杜哪肯讓他溜走,撲過去死死摟緊,高聲喊道「來人,給我攔住他!」
召來的人還沒近前,二撂子突然衝過來,抱住老杜往後拽,企圖替樓楓秀脫身。
「秀爺,你去找吧,肯定能找得到,我都能進東西樓!你去找阿月吧!」
「二撂子,你是什麼玩意托生的蠢蛋!別逼我抽你!」
「杜爺,我也好想阿月啊!」
「可是,東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如容幾日再走,好好看看如今翻天覆地的定崖呢。」甚先極力勸道。
就沖他這話,對翻天覆地的定崖城,樓楓秀那真是毫無留戀!
眼見走的更快了,只聽顧青民悠悠道「樓小友,即便軍機處就近重製的輿圖,都不敢稱絕無疏漏,你又怎麼確保?無非大話罷了!」
此話一出,果然見他腳下頓住。
「我倒有位好友,藏有舊曆輿圖,不如小友先尋看過?省的你重頭再來,仍有遺處。」
顧縣令治理郡縣多年,大權在握,早不是當年愣頭青,如今談吐老練,做事周道,三言兩語,直切要害,拿捏重點。
只見樓楓秀果然轉身,當即應下「好。」
宴席結束,顧青民離席。
詳盡的王朝輿圖本乃軍政私密,不能輕易假手他人,他答應他借來舊版謄抄,自然為他送上,只請樓楓秀多留幾日。
老杜與二撂子如今仍住戲班,只是不必擠在舊雜物間,班主爺前年離世,老爺子過身後,戲班租賃地界的主家前來催債。
老杜代還了債務,將雜貨間擴建翻修,整成了三進大院子,養了幾名灑掃小廝,與二撂子,雀雀甚先,優哉游哉,住在翻修的三進大院裡。
戲班建成戲樓,顧青民給戲樓提筆寫了個乾坤門匾,由雲姨帶著葉香兒,排戲賣票兼唱戲,生意漸起,起碼再也不用幫人出喪事了。
青龍幫連鍋端後,漁民海業發展,再也沒有霸主壓迫,葉香兒的爹又想讓他繼承家產,他偏不,學藝精進,青衣花旦武生全能,雲姨見他用心出眾,全權將戲班交給他來打理,乾坤戲班反倒日漸有了起死回生的意頭。
樓楓秀在他們新住所轉了轉,院子建的寬闊,與前樓隔的遠,不怎麼能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曲。
老杜留他與自己同住,要與他徹夜把酒言歡。樓楓秀沒有答應,攀扯幾句,遂回了老宅。
宅里冷清,雀雀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打掃一邊,里外倒也乾淨。
尤其顧青民頒發的三塊牌匾,擦的鋥亮。
雖然燒過一回,屋宅重新建造一番,他踩上屋頂磚瓦,依然能夠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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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浴蘭節,聖蓮道入城。
那日滿城百姓全部出動觀瞻,陣仗浩大。
國教聖蓮道,代表著崇高信念,天人慈悲,本可睥睨眾生,卻施恩世人,滿載光輝榮耀。
凡仰無暇門所往之地,皆成就與京師齊肩的繁榮。
此番宗門在此地建立分支,派遣教使入駐定崖,協助郡縣貿易推動,必將帶來莫大財富,莫大榮耀,莫大榮幸。
聖蓮道入城之日,鮮花鋪道,海面泊滿航船,方圓無數州郡,萬民齊齊湧入定崖,全城歡慶三日。
眼見縣郡擴成州郡的理想,走向加速實現的過程,知縣大人身心投入,忙的腳不沾地。
樓楓秀一天找他三回,日日找不見他人影。
老杜安慰他,知縣大人不同以往,早不是閒得蛋疼的擺設,便讓他耐心多等兩天。
於是樓楓秀苦等多日,終於等到知縣大人從繁忙中抽身,送上那副謄抄完善的大別輿圖。
樓楓秀來不及細心鑽研,老杜一腳踹開他的門,奪走他的輿圖,喜氣洋洋道「秀兒,先跟我走,有很重要的人,你今日必須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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