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挑來的布料,總讓他覺得寡淡,平時在衣著上親力親為,非得越重越繁瑣越喜歡。
沈母對兒子天然溺愛,怎麼看自己兒子怎麼好看,套上麻袋也賽天仙,並不覺得花紅柳綠有什麼不妥。
他爹以為沈懷一紈絝,不正混,屢教不改懶得多嘴。
別人只覺得,他怎麼穿都是為了符合他花花公子身份。
即便有人發現了,只會背地裡嘲笑他是只花孔雀,絕不會拿出來當面拆穿。
沈懷一活在寵愛中長大,打小做什麼都是千好萬好,根本意識不到自身缺陷,也根本不知道,世間存在色彩。
「顏色,顏色究竟是什麼東西?」
刑遇案想了片刻,不知道怎麼轉達光彩,於是嘗試帶著他去他熟悉,但曾經不甚在意之處,體會色彩散發的溫度,形容關於他對於顏色的感觸。
「爐火很燙,它與烈日是一個顏色,赤色通常熾熱。你喜歡的戲子們,平常描眉青黛,就像淺色遠山,還有胭脂絳唇,與春日桃花瓣相近。四季,四季就像少爺的衣裳。」
沈懷一聽的目瞪口呆,他心裡想道,刑遇案這傢伙平時少言少語,一句話能氣的他吐三升血,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細膩一個人。
「怎麼個,四季像法?」
「紛雜無章。」
「......那,那你怎麼不提醒我換衣裳?」
「為什麼要換?」
「怪道常聽人背後說我穿的扎眼!你是不是也在背地裡偷偷看我笑話!」
「我沒有,少爺穿著雖然特別,卻沒有人能穿出你的風采。」
沈懷一頭一回聽刑遇案張口誇人,爹娘對兒子照單全收的寬容難分真假,可刑遇案言辭直白,說起這樣的言語,分外真摯。
他倍感燥熱,兩隻手狂朝臉上扇風。
刑遇案拿起他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沈懷一訝然,感受到掌心裡,臉頰傳來的熱度。
「這就是紅色。」他說。
「?」
「就是這樣,身體的溫度,包括情緒,也會以色彩的方式展現出來。」刑遇案看了看炎烈的日頭道「我給少爺準備冰酪。」
「哦。」沈懷一捧著臉,感到一絲難過。
原來世間並非蒙塵,而是他錯過了這樣精彩的東西而不自知。
老杜雖然在跟樓楓秀慪氣,但他打算離開京師,又不能放任樓楓秀一個人留在這裡。
仰無暇門在定崖滲透速度過快,甚先跟老匾覺得不太對勁,寫信催了好幾回,讓他帶回樓楓秀趕緊趕回去商量對策。
他沒好氣的通知樓楓秀「你準備一下,明日就走。」
樓楓秀點了點頭,只道「一路順風。」
「你什麼意思?」老杜聽這話就來氣「你耗在這到底要幹什麼,還嫌不夠給人添麻煩的?」
「很麻煩?」樓楓秀瞥了一眼沈懷一。
「不麻煩!」沈懷一毫不猶豫道。
沒比樓楓秀更省心的了,他每日白天就是睡覺,給什麼就吃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找他聊天會回應幾句,不找他聊天他也能自個待著,省事的要命。
「聽到了?」他問。
「操!」老杜恨鐵不成剛,捏著拳頭就想動手。
「杜爺!」沈懷一連忙攔下來「不麻煩,杜爺莫急走,你們願意在這裡陪我玩,我特別開心!」
老杜惱的厲害,在沈懷一阻攔的間隙中,指著他鼻子罵道「你愛走不走,你天天眼裡只有阿月,我們算什麼玩意?我告訴你秀兒,阿月說不定早死了化了,骨頭渣都不剩了,我早就想說了,你就是在白費功夫!你拖累二撂子還不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也耗死才算!廢物,老子操他娘的自己走!」
老杜轉身就要走,沈懷一見勢連忙勸道「杜爺,你走了恩公他得多難過啊,報不了仇,失去同伴,還要被你拋棄!」
「他在乎嗎?你瞧他那副德性,他眼裡有誰?」
「我眼裡有!過兩日就是我光榮時刻,我可是要過整個祭禮的,杜爺要是去為我捧捧場,那就太榮幸啦!」
老杜話說的狠,實則也擔心,如果留樓楓秀自己在京師,指不定又做出什麼蠢事。
話到氣頭上,這一走又得回頭後悔,沈懷一既然提了,他也不再推辭。
「行,沈公子,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最好抓緊給我想清楚!」老杜說完,摔門而去。
樓楓秀白日睡覺,晚上精神,腿傷一好,便愛躺在屋頂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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