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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多說,立刻轉過臉,跟淨水長老試探目光撞了正著。

淨水不知道是太震驚,還是太冷靜,屁股從始至終沒挪位置,見他看過來,便向他輕輕頷首道「老朋友,多年不見了。」

祈為良卻沒有回覆他的寒暄,那一眼望的極深,緊接著緩緩挪步。

祈恆意識到不好,一聲長老小心還未脫口,就見他爹掄起拐杖劈頭蓋臉抽上去!

淨水長老一驚,現在是挨打丟人,躲更丟人,想不到他年逾七十,還能被人當街拿拐抽打!

秉持身份,淨水沒辦法還手,畢竟年紀沒人大,頭髮沒人白,更代表著聖蓮道仁善,實在放不下臉面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他強撐著挨了幾拐杖,忍無可忍抬手擋住「祈為良,你夠了!」

「這哪夠?我祈為良說過,但有一日返京,定要手刃國師淨水!」

「爹,殺人犯法!」祈恆攔住他爹的拐杖崩潰道。

「呸,殺個罪人,犯哪門子法!這不是允許死刑了嗎!」底下一干定崖百姓烏泱泱道「就是,打你幾拐子就吱哇亂叫的,咱就是不動手,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聖蓮道道生難以忍耐,脫口反駁道「住口!刁民豈敢對我聖蓮道長老不敬!」

淨水伸手阻止,已然來不及,這一反駁,果然引得群情激奮。

「你道是什麼道,吃人不吐骨頭道啊?」

「糟老頭子個頭不高,爪子伸的倒長,髒水都潑到咱定崖來了!當誰好欺負呢!」

「瞪,瞪什麼瞪,什麼眼神,不就站的高了點,姓伏的小子呢,過來馱我一把!咱看誰瞪過誰!」

「誒就是,伏小子哪去了?」

「哦,跟守門的打架去了,那幾個下手賊狠,打不過還搬了一夥救兵!」

「那算了,那半截入土的老頭,有本事滾下來看,看咱倆誰眼睛大!」

「爾等不敬國教,不尊國師,為求脫罪信口胡謅便罷,面對天子,還敢如此肆意狂妄,污言穢語,口不擇言!」有長老揚聲道。

「那咋啦?我們不偷不搶不劫犯人,不過是來訴個冤屈,頂多擾民,天子又不是不講理,為啥要治我等的罪?」

當慣下九流,定崖百姓非常善於屈從強權,一向隨波逐流,可一朝集結,竟成了一股砍不散的風刃,真的來到了京師,面對天子,那是渾然不覺害怕。

淨水長老深知,一旦人群為了某種目的共同集結,儘管大多只是盲目跟隨,甚至後來歪曲了其中意義,卻勝過一切可怕的真理。

眼下正是極端時刻,淨水不由得嘆了口氣,無奈閉上了眼睛。

他站在萬人敬仰的位置一輩子了,接觸的都是朝政,博弈的都是文人,哪跟這群烏合之眾對過仗,一群無賴匯聚一堂,說狗會下蛋那都是至理名言。

他此時不說,不是沒理可講,卻是十分清楚,哪怕他說破了天,也不過被這場風浪卷的蒼白無力。

第104章

明宗雖然也愁, 但看淨水長老在他引以為傲的乖順百姓面前吃癟,不由得非常痛快,瞥了眼大理寺監刑座上的青年, 沉聲開口道「張愛卿。」

張愛卿已然意識不妙, 擦了擦腦門虛汗道「臣在。」

「幾位來自定崖縣證人, 怎麼不來參與這場老鄉會?」

「這,那些證人,他們, 他們由蓮火宮諸位長老引薦,作完證就,就走了。」

淨水長老不緊不慢道「陛下, 那些人顧念家中田地,已經於昨日一同返鄉。」

「這麼著急, 千辛萬苦赴京告御狀,卻沒空來監惡人行刑?」

「是,生計艱難,乃我聖蓮道之罪。」

「哦。」明宗略一沉吟,望向台下, 方才還打頭陣,領著諸人高聲吶喊的沈懷一, 此刻悄悄擠回人群, 貓著腰越潛越深。

「剛剛領頭的那人,孤看著眼熟。」

「沈懷一沈公子!就是他, 帶我們一路揚帆起航!」定崖來的民眾, 不懂何為天威,答話間還有澎湃的餘熱未散。

「沈懷一?」明宗回憶了下這個名字,似乎在刑法名單疏漏處, 見到過。「人哪去了?」

沈懷一身子一凜,默默在人群中舉起手。

他上回大雨跪祭壇,性命攸關,在皇家一言間定生死的威儀下還沒緩過神,方才離的遠還好,這下被明宗張口點了名,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在這。」他瓮聲瓮氣道。

「孤聽你方才,聲音可不小啊,怎麼這會卻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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